第127章 杀鸡儆猴，真相其实没那么多人在乎
夜已深，九点半的京城悄然沉静下来
练功房内空旷安静，只剩下折扇挥动时衣袂轻响，和木地板上那一道道重复踩踏出的回声
刘伊菲仍在舞台中央练着水袖，身上那身浅色练功服早已被汗水湿透，紧贴着她纤细的脊背
长发被她随意扎成一个松松的马尾，一缕发丝垂落至脸颊，被她用力甩到耳后
吴宸坐在角落，靠着墙，静静看着她
门“咚咚”轻响了一下
随即门被推开，刘小丽推门而入
她一进门便看见吴宸坐在那里，有些微微诧异，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走过来
“吴导！”她轻声唤道
吴宸立刻起身，笑着点头：“阿姨好，叫我吴宸就行了”
刘小丽回以一个温和的微笑，目光越过吴宸，看向舞台上的女儿
她的眼眸中流露出浓浓的自豪又夹杂一丝心疼
“茜茜，该走了”她柔声喊道
刘伊菲回过头，眉眼间尚未褪去专注的认真，听见母亲的声音，瞬间露出俏皮一笑，收扇收势，一气呵成地应道：“好的”
三人走出练功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训练室的灯光仿佛也被夜色吞没
外头风起，天上悬着一轮弯月，星光洒落在地面，像是谁不小心打翻了碎银
微凉的风轻轻吹动树梢，也卷起刘伊菲额前几缕湿润的碎发她站在夜色中回头看吴宸，眼角弯弯地笑着，仿佛与这宁静夜色融为一体
“师弟，明天见！”她挥了挥手，笑得像一朵开在夜里的花
吴宸耸了耸肩：“明天？明天我可能就不来了，自己慢慢练吧”
“哼！”刘伊菲小鼻子一皱小脸皱成包子，临走前还不忘轻轻跺脚，踩了一脚吴宸的影子
吴宸笑了笑，没再多说，只是挥了挥手，看着她们母女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夜色将两人的轮廓也轻轻裹住
这些天，吴宸终于抽出时间，给奥运会撰写创意提案
不是为了争功，奥运会总导演的舞台自然轮不到他，但他心里清楚，有些想法，未必不能成为补充部分，或者为后来者所用
他的构思不走张艺某那种恢宏古典的路线，而是想讲述——“千年传承，一代心火”的主题
以一位少年为主角，从一段小小的传承故事起笔：爷爷教他写毛笔字，奶奶唱昆曲，他和母亲学汉服的礼仪，在清明去扫墓、春节贴对联
每一个场景都以“家”为单位，融合从古至今的文化痕迹
然后镜头“穿墙而出”，从无数家庭延伸出广场、城市、山川，少年逐渐长大，走进科技教室、登上火箭、踏进世界舞台
最后，他在舞台中央点燃火炬——不是一个人的火炬，而是千年文化与亿万人梦想汇聚的“星火”
整个创意没有大篇幅依赖历史剧化，还融合了中国书法、汉服、昆曲、杂技、非遗剪纸、青铜器、敦煌彩绘等文化碎片，却都以少年为叙述者呈现，“过去、现在、未来”三代人都被串联其中
少年是未来，长辈是根脉，而我们正是桥梁
吴宸写完，看着这一份创意稿，心中也没底
这一份创意太“文”，太“静”，没有鼓点雷鸣、没有浩瀚的仪仗
“感觉还是差了点”吴宸笑笑
对比了一下张艺某的奥运会画面，他的这个创意似乎少了一点恢弘的气势，但是想了一下凯子哥的“剑外忽传收蓟北”
嗯，其实也挺好
这些天影视圈并不安宁
首先引爆热议的，是魔都电影节上赵燕子“封后”
当主持人揭晓她为本届最佳女演员时，场下观众席竟响起一阵不和谐的嘘声
为此委会主席吴天明亲自回应：“赵燕子是全票通过，毫无争议，她的表现，在所有参赛女演员中是最沉得住、最有潜力的”
但这番回应仍然未能平息质疑声，甚至连赵燕子本人都没有上台发表感言，便匆匆谢幕离场
报道出来，网友们更是一片质疑声，毕竟《情人结》里，赵燕子的表现压根不足以服众
吴宸把方案通过邮件发给到了奥运会的公开邮箱内，右下角突然间弹出一个《头文字d》的广告
吴宸一愣，笑了笑
如今还没去广告插件的年代，各种弹窗广告可谓是满天飞，不过《头文字d》确实表现出色，上映四天，首个周末票房便突破3500万
甚至于发行方博纳的总经理于东直接在庆功宴上拍胸脯道：“破亿肯定没问题！”
如今一部有机会破亿的电影，可谓是相当罕见，能让主创团队在业内风光一阵子
吴宸想了想，随即给宁浩打去了电话
“档期啊，韩总那边给了宣发方案，建议是国庆档，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档期
啊，我这部电影拿去打贺岁档，感觉会不会太冒险？”
宁浩听到吴宸的提议，瞬间愣住了
贺岁档一般都是几千万大制作才敢去撞一撞的大档期，他这个小成本还真没怎么想过
“贺岁档，本来应该是合家欢的档期，喜剧片是有市场的，咱们又不跟陈凯哥的《无极》相撞，张导的《千里走单骑》也在中旬，上旬的市场不是空了吗？
《石头》主打贺岁喜剧，放去十二月初的档期，不比国庆档差，你和韩总多沟通沟通，我个人觉得是可行的”
吴宸提议道
与其押注未成熟的国庆档，不如进军贺岁档，提前布局能抢占市场先机，宣传噱头也更足
“成！”宁浩被吴宸说动了
贺岁档向来是大导演的必争之地，若能在这个档期立足，对任何导演而言都是实力的证明
谁不想一战称雄？
吴宸刚挂了电话没多久，向灼急匆匆的推门而入
“宸哥，出了点事”他脸色发沉，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眉心紧皱
吴宸一听语气便知不妙，接过报纸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头版赫然刊登着宋组德在节目中的爆料，内容荒唐至极——
刘伊菲是“男性”，经历“两次变性手术”，她的母亲是“幕后操控者”，以打造摇钱树为目的；
甚至还有所谓“医院内部人士”的证词、配图，堂而皇之地称她“不穿短裙是因为腿毛浓密”，妆容是为了“掩盖男性特征”
“宸哥，我过来的时候已经和光线传媒的李晓萍监制和中影的张强监制通气了，他们已经向王总和韩总汇报”
向灼脸色同样阴沉，嘴角绷紧，一拳砸在桌面，指节泛白：
“这个人渣显然是蓄意抹黑，中伤师姐的声誉来博取关注”
“现在传的怎么样？”吴宸眼眸微凝
“刚传开，但是，宸哥你知道的，这种八卦，网友是喜闻乐见的，估计会传的很快
而且宋组德说的这个，我打听到是源于国内的一个网站“娱乐八卦”里传出来的”
向灼话音刚落，吴宸的手机铃声已经响了起来，正是王常田的来电
电话接通那一刻，王常田的声音平稳得像是老水手遇见惯常风浪：
“吴导，事情你知道了吧？”
这种事情对于一个演员而言可能是致命的，因为公众人物最怕的就是流言蜚语
讨论的人不关心真假，只关心吃瓜，除了当事人，真假其实没人在乎
但是这件事对于王常田、吴宸等人而言却并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只是看应该如何处理妥当
吴宸倚靠在窗前，眸色却冷凝下来：“刚知道”
吴宸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锋锐藏在语气深处
“王总，估计还得麻烦你一下”
电话那头，王常田轻哼一声，嗤笑道：
“这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下面人刚跟我说了，这个宋组德，就是靠这类谣言混饭吃的，不然谁会请他上节目？不过他这算盘，居然打到我面前来了”
作为曾经一线资深记者出身的王常田，自然明白这一行最肮脏也最精明的伎俩
但是此刻却有人在他眼皮底下玩刀弄枪
吴宸刚才并没多说，但言语已然表明态度：刘伊菲依旧是《黑牡丹》的候选女主
宋组德这番“爆料”，不仅试图借流量蹭热度，更是明晃晃地在损害光线的利益
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和吴宸搭上线合作《黑牡丹》，竟然有人还想搞事
“媒体这块我会安排人处理”王常田语气沉了几分，“但吴导你也知道，网络现在这块儿，法律漏洞大，查证难要真想把人送进去，得花点功夫”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们技术组查了一下，‘娱乐八卦’那两篇爆料，一篇署名‘女光棍’，另一篇是冒充同学的‘西街雨’
ip来源应该是一家大型网吧，匿名发出，暂时查不到具体人”
“必须让他付出代价”吴宸语气平淡但却不容置否，“总得杀鸡儆猴，不然等咱们这项目彻底公布的时候，别人还以为我们三家好欺负”
这句掷地有声的话，让王常田顿了一秒
他忽然对吴宸有了新的认知——这个年轻导演平日看似温和，但真触碰到他底线、利益时，那就不是这般好说话了
“这样，王总，你认识‘娱乐八卦’那边的人吧？联系一下后台，把帖子处理一下，但证据留着，免得让人给删帖了”吴宸话锋一转，平静道，“源头这块我来想想办法”
“行了，这事我来搞定，一家小媒体，也就一个电话的事”王常田爽快应下
电话刚挂，另一通来电接踵而至，是韩三评
刘伊菲作为《黑牡丹》的女一或女二，项目一旦被这种无稽谣言干扰，中影利益同样会受影响
“韩总，先准备个联合声明，配个澄清函，有光线在媒体上的实力，一会儿就没人在意这事了”吴宸言简意赅，“对了，你那边有认识跟网吧系统熟的人不？”
韩三评那边沉默了一瞬，摇头：“这方面我不熟”
吴宸便也不再强求，只能寻思自己这边有没有合适人选
挂了电话，他起身走向练功房
上午是演技课，刘天池正在授课
见吴宸进来，她只是看了一眼，便苦笑了一下
那苦笑里，什么都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刘小丽正坐在一旁，轻声安慰着刘伊菲
吴宸望过去，只见刘伊菲低垂着头，眼圈微红
年仅十七的少女，还没来得及适应这个圈子的光怪陆离，便被突如其来的谣言砸了个正着
她轻轻抬眸，看着吴宸，眼神迷茫又委屈
“阿姨，你们打算怎么办？”吴宸开口问
“先冷处理吧这种谣言太离谱了，应该没人信吧？”刘小丽语气里多是迟疑，还有对这个媒体领域的无能为力
吴宸却轻轻摇头
他没记错的话，前世刘小丽也是这样处理的，一开始也以为只是个小风波，结果对方变本加厉，消息愈演愈烈，原始证据却因为时间缘故，最后消失殆尽，最终连诉讼都成空谈
“师弟，我是不是得罪了他？”刘伊菲轻声问，嗓音有些哽咽，“可是.我根本没见过他啊”
“你没得罪他”吴宸语气沉稳，“你只是拥有了他想要的东西——流量和猎奇”
“可可这太假了！”她抬头，带着一丝祈求看向刘天池“老师，你知道的，对吧？我怎么可能是变性呢？”
刘天池轻轻握住她的小手，温柔而坚定地说：“伊菲，我知道”
可女孩眼里依然有泪光
“可为什么还有人信呢明明这么荒唐”
吴宸沉默了一瞬，终于还是说出了残酷的真相：
“很大一部分人，他们只愿意听他们想听的，也只愿意相信他们所相信的，至于你说的真相，除了真正在乎你的人，其他人并不关心”
吴宸的话让刘天池和刘小丽都微微一愣，目光不由得多看了吴宸一眼
“你看我身为导演，按理来说我属幕后人员，可依旧也有不少人在暗地里诋毁我，而等我哪天失败了，这股声音也只会越来越大，因为能赚钱，也能获取到巨大的关注和流量
所以，这个圈子里，靠的不是别人的理解，而是自己的清醒”
刘伊菲望着他，半晌，低声“嗯”了一声，眼底的泪光慢慢退了下去
“老师，我们继续吧”刘伊菲轻声道
外头阳光透进练功房，碎成光点洒在她身上，像是她肩膀上，那份未曾被谣言彻底击垮的执拗
“放心吧，事情我们三方会出面解决，师姐是《黑牡丹》剧组的人，若是中影、星宸、光线三家都在，还能让人给欺负了，那岂不是成了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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