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佛祖 老君与上帝

  “徐光启,嘉靖四十一年生人万历九年应金山卫院试,中秀才,在家乡教书万历二十一年赴广东韶州任教,结识耶稣会意大利籍传教士郭居静”朱常洛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徐光启的生平“万历二十八年,赴应天,与耶稣会士利玛窦会面三十一年,在南京由耶稣会士罗如望受洗,入教会,名保禄(paulus)”
  徐光启一瞬间脸色煞白、汗如雨下,赶忙跪倒在地,磕头道:“圣上!耶稣会不类白莲教,不是淫祀,没有谋反之意啊!”最坏的预料果然还是变成现实了
  万历四十四年,礼部侍郎署南京礼部尚书沈,三次参奏在华天主教传教士与白莲教有染,图谋不轨徐光启上书辩护不果
  四十四年七月,王丰肃、谢务禄等外国传教士在南京被逮捕,后被押解至澳门十二月,庞迪峨、熊三拔等外国传教士从北京被押解至澳门在华天主教至此一蹶不振
  “朕如果要处置耶稣会,还需要召你进京面圣与你商议吗?”朱常洛把写着徐光启生平的纸放到他面前,命令道:“站起来!”
  徐光启闻言,大松了一口气,起身应道:“请陛下恕臣唐突之罪”
  “恕你无罪”朱常洛点点头
  “谢陛下”徐光启拱手再拜
  朱常洛望向孙承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孙承宗也回朱常洛一个同样无奈的微笑谁叫多年不上朝、不理政的神宗偏偏在南京教案上来了“兴致”,亲自批复,下令取缔在华天主教
  不过朱常洛没有朱翊钧的被迫害妄想症,他也很清楚在华天主教与白莲教没有关系更何况,真正能够威胁社稷宗庙的从来不是这些外在的东西
  白莲教能够一呼万应的根本原因,不是勾结洋教,而是大明的基层治理烂到了根子里
  “徐少詹,你对吾师方才所讲授的内容有什么看法吗?”朱常洛问
  “孙帝师自然是比我这个乡下的教书先生厉害多了”有什么看法?讲得很好啊不过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皇上不是在问“讲授”而是在问“内容”
  皇上让帝师给皇子讲西学,这绝不是无的放矢皇上这是要引进西学?
  “你在万历三十四年与利玛窦合作翻译《几何原本》《几何原本》翻译完毕之后又翻译了《测量法义》三十五年,你回乡丁忧将《测量法义》与《周髀算经》、《九章算术》相互参照,整理编撰出《测量异同》;作《勾股义》一书,探讨商高定理”朱常洛每说一句,徐光启就畏惧一分
  厂卫已经把自己摸得这么清楚了吗?
  孙承宗在一旁也暗暗心惊陛下初登大宝便能将东厂、锦衣卫调教得如臂使指对大明来说,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不过朱常洛不需要也没有让锦衣卫调查徐光启他之所以了解得如此清楚,是因为他的本科毕业论文写的就是“徐光启与西学东渐”只是没想到深造之后居然成了清史研究员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算是徐光启的粉丝
  “这些著作朕都看过,很不错”朱常洛由衷地赞叹道
  徐光启闻言,鼻子突然有些酸楚他十几年前就开始四处游说,希望朝廷能够重视采纳他的研究成果,重视新的学问为此甚至不惜曲意结交东林党
  但除了极少数人赞同他外,绝大多数的官员都将西教、西学看做与白莲教类似的邪教、异说,最后还引得天主教被全面取缔
  新君召他来京,既然不是为了再次打击在华天主教,就一定是想要更加深入地了解西学,甚至可能全面引入西学
  徐光启决定抓住这次机会:“圣上!西教绝非异端,从无改天换地的大逆之心,臣愿以身家性命保之”先给皇上吃一颗定心丸
  “嗯”朱常洛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万历三十五年,臣回乡丁忧,在家乡以西学为基础建造农庄别墅、开辟种植园,并在这些种植园里对舶来的农作物,进行引种耕作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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