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练兵
东南西北军,每军有三协,各练四营,合计十六营
河西小营与别的营不同
天天练站立
“哨总”
“一天三顿饭呐”
“你就天天让我们练这个?”
校场上
三队士兵靠的比较近,每队三十人,分三排,各个站在太阳底下,太阳懒散,晒的人也舒服,就是脚有些麻,有人时不时悄悄跺跺脚
见到自家的哨官,有人打趣
齐山念看过去,原来是那老头,身边是个笑嘻嘻的少年
“老史头,别偷懒”
齐山念骂道
那老头并不怕齐山念,笑道:“偷甚懒,我怕的是对不起这三顿饭,回头,都司觉得亏了,不给三顿饭咋办”
周围有人笑出声
齐山念狠狠瞪过去
那人身边的队长拍了一巴掌
“老史头带大的哨总,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着笑”
队长低声骂道
原来如此,队里新来的人不敢再松懈,各个打起精神
“你们连立正都立不好,还想操练别的?先把立正练好,才练了几天走路,回头又把立正给忘了,还得重新练,真要是亏心,那就好好练,比耍嘴皮子强”
齐山念开始骂人
那老头不敢继续吱声
自己再捣蛋,小齐子就得翻脸不认人
驴日的,还是他小时候乖
叫人叫的也勤
一早上,大家从大通铺横七竖八的爬起床,全军都要梳洗,整个营房都是新的,包括被褥,还要用柳树枝刷牙,吃饭也有规矩
除了不干正事,尽是些乱七八糟的古怪事
起床后
各个队伍来操场练立正
过了一刻钟
大家去伙房吃饭
一日三餐
想都不敢想
祖辈都是一日两餐,乱了规矩咧
吃完早饭,过了半个时辰,又陆续练了个把时辰的立正,然后队里的什长以上的军官都去了学堂,伍长留下来维持秩序
真是小刀喇屁股——又开了眼
房子如此紧张,空余的都租了出去,结果都司一定要留下一间房子当做学堂,所有的什长以上都要去学习
不过没自己什么事
老头乐呵呵带着自己身后的小尾巴,早早的来到了伙房
别的营房是什长领牌取米,埋锅造饭,河西小营是单独的什,专门的做饭,全营一起吃饭
离午饭还有半个时辰呢
只要没有事情做了,老头都会提前来等,等着开饭
然后身边必定有那少年
仿佛回到二十年前
那时候的自己可不老,身边跟着一帮小娃娃,见面就吵着要吃的,头疼的要死
最后长大的只有小奇子
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还是填饱肚子最重要
老头蹲在地上,梗着脖子望着伙房
真像个老乌龟
他身边的少年学的也像
像个小乌龟
“禁入民宅一步”
“禁取民麻一缕”
“禁夺民财一分”
“禁欺民身一毫”
军营的一间房子里,什长们在背诵军中禁令
“每个什长都要过关”
“什长不过关,问责队长,队长不过关,问责哨官,这是都司的命令,都司说了,他会亲自抽查,谁要是出错,不找你们的麻烦,只找我的麻烦”
李武沉着脸,逼着一帮大字不识的汉子,硬着头皮的背诵
从条例到禁令,许多要背诵的内容
众人一个个愁眉苦脸,几百个字背了一刻钟,还是有人记不住,老是忘记几个字背诵不出来
终于最后一个人也过了关
什长们满头大汗,赶紧回去带领自己的队伍
“咱们这都司啊,算计起人来,犹如孙猴子逃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谁都被他掐的死死的”
一名什长抱怨
禁令嘛
实在背不下就背不下,关键是下面的兄弟们不同意啊
“我们背诵完禁令,才能回去带着队伍去伙房吃饭,我们谁要是耽误了,岂不是被下面的兄弟们抱怨死,谁都不敢懈怠”
有人苦笑
也有人笑道,“可乐着你们吧,才吃了几天饱饭”
众人你一言,我一言
嘴里不停的抱怨,眼睛却在笑
众人快到伙房,不约而同的抬头看过去,果然不出所料,张灿等一行人,规规矩矩的排着队,与别的队伍一起等候
人群中的齐山念,忍不住笑骂,“来就来,每次专门挑饭点来”
一名黑脸哨官感叹,“要我说,咱们的都司最会算计人心,那位张千总嘛,倒是脸皮最厚”
“哈哈”
“好你个卓志,背后编排都司”
“难怪都司说你真他娘是个人才,笑死老子了”
黑脸哨官的点评,一下把众人逗乐起来,齐山念也笑个不停,因为卓志说的真形象
都司对他们并不是表面上的严厉那种
而是通过一套套的规矩,把你套的死死的,只能往一个方向走
就像背诵禁令
惩罚倒是不怎么严厉
可是全什的兄弟都在等着你一起吃饭,你还是当头的,谁能偷的了懒?
各个怕的要死
生怕自己背不完
就连最头疼认字的人,也得硬着头皮,想尽办法的去背诵
至于那张灿嘛
齐山念无语笑骂道,“他一个人来不说,还把自己的手下也带过来,也就是咱们的都司心宽,不拒绝他来,不但不阻止对方偷学,还时不时提点”
自从好几天前,张灿来过一趟
后来每当他练完自己的兵,没事就跑来河西小营,生怕看漏了都司练兵,现在不光自己来,还带着自己的手里军官来一起看
张灿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看到齐山念他们过来,笑道,“这帮猴崽子,总算是过关了,不就是背个禁令么,每回都耽误事”
丝毫不提自己都没背会的事
张灿不在乎,不代表他下面的人不在乎
有人不服气,低着头,小声的鄙视,“青壮没几个,多是老弱,能打什么仗”
河西小营最后成军
青壮多被挑走
张灿是占了便宜的
下面的军官不服是好事,不服才有劲头,张灿没有多言,等着开饭,混顿饭吃
王信这家伙
练兵的确有他的一套方式
这才是自己看重的
与边镇,与京营的方式都不一样,或者如他所言,从思路上就不同,都不在一个根上,自然是完全不同的,哪怕有部分相似之处,其实也天壤之别
张灿没见过,所以想见见,看看是否如王信的吹牛皮,真有本事,让自己开开眼
他隔壁队伍里的老弱
老头子一脸厌弃
真想在那千总脸皮上划一刀
太不要脸了
总感觉他吃了自家的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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