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我是谁（中）

  ……
  雷翼王睁开了眼睛
  无垠的宇宙呈现出斑斓的色彩，光谱上的所有数值，在他的眼里都是具象化的颜色，其中的大多数，人类根本无法依靠肉眼感知
  吞噬星辰的兵器环顾四周
  以他所在的位置为圆心，周围数万公里空域，全部被一种巨大的、漆黑的石碑封锁
  那些石碑形态各异，有些是方尖碑，有些则是长方形，质地不一，有些粗粝如青石，有些则仿佛玉玺，精心雕琢
  但相同的是，这些石碑的表面，全都铭刻着大量符文，那些文字在石碑表面闪烁光芒，煞是好看
  雷翼王凝视着这些包围他的石碑，点了点头
  战盔下，他金色的面具左右分开——
  面具下不再是疤痕纵横的、猛兽般的面容
  而是一张塞星神铸体常见的，英俊的白色面孔
  他的双瞳依旧是火焰的颜色，但那时刻燃烧的机械瞳孔中，火焰不再迸发，而是全部收敛，让他的双眼如同迷人的橙红色宝石
  雷翼王张了张嘴，情不自禁地说道
  “真美
  “你们是罗塞塔人，对吗？
  “我记得你们……我还记得，这副身体首航时——也就是前往星云星的路上，我曾吃掉你们一支舰队
  “味道很奇妙……你们的深空舰，也就是你这个种族的世界舰，对吗？
  “你们是没有星球的种族，从生到死，都生活在战舰上这和你们独特的生命形态有关
  “罗塞塔人……一种活着的文字
  “用老大的话说，你们大概应该叫做‘模因生物’？
  “总之……你们是很不错的小吃”
  深空中不能传声
  但雷翼王开口的瞬间，战舰群的频道立即被劫持
  他平静的声音立即盖过了频道中所有种族代表慌乱的讨论，回荡在他们的收音设备或器官中
  死一般的寂静蔓延在频道里
  雷翼王凝神细听，但他没听到频道中的任何回应
  他摇了摇头，退出本地频道
  “这些人都不爱说话的吗？
  “太内向了”
  紧接着，雷翼王注意到了自己奇怪的手势和坐姿
  他愣了一下，随即起身，在虚空中恢复到正常站姿
  曾经的钢铁猛兽疑惑地挠了挠头，这个动作让他兼具恐怖与宁静的气质瞬间破功：
  “奇怪……这个动作是什么……啊……我懂了
  “是老大潜意识带来的影响
  “我想想……‘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好霸气啊……‘佛陀’是什么？
  “等回去问问他吧……人类的事好复杂……”
  雷翼王皱了皱眉，不再想这些
  他再次环顾四周，同时舒展身体，不自觉伸了个懒腰：
  “原来，这就是活着……这才是活着
  “原来这个宇宙如此美丽
  “原来，成为智慧生物，成为‘人’，会有这么多丰沛的感情”
  雷翼王感慨着活动四肢：
  “真好啊……以前那么多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不知道老大那边怎么样了
  “这两个月光顾着吃
  “对了，给他带一条星鲸回去
  “星鲸很好吃的”
  他转身，面对下方广阔的黑域，抬起一只手
  将一根手指对准了下方
  雷翼王金色的臂铠裂开一道极小的缝隙，随后，黑色的雷光从指尖迸现
  “嗡——”
  深空中没有声音
  但周围的一切生命，分明听到如同电流奔涌般的细微蜂鸣声
  一道细细的黑线从雷翼王指尖射出，金色的魔神抬起手臂，沿着黑域的边缘划出一个整齐的圆
  喀拉
  仿佛脆弱的器皿骤然碎裂，直径上万公里的黑色区域如同砸碎的玻璃，迅速裂成无数细小的颗粒，消失了
  露出了下方巨大的十字形沟壑
  那是启动过一次的太空桥
  “
  “
  “
  “
  “
  “itsthebattlecry~”
  雷翼王哼着陆明曾哼过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歌，再次抬起手臂
  随着钢铁错层和翻转，他的一只手臂迅速被巨大的铁爪覆盖，亮起碧绿色的光
  只要行星镇压者的一次轰击，太空桥便可完成充能，送他离开
  忽然，雷翼王转头，看向身后——
  一艘生物战舰正安静地滑行过来，在他身前百米处停下
  金色的魔神无声地叹了口气
  或者说，这本就不需要呼吸的猛兽，习惯性地模仿陆明，做出叹气的动作
  他缓缓抬起那越来越亮的炮口，对准了生物战舰：
  “也就是从老大那里得到了难得的好脾气
  “我才愿意多问这一句：
  “比起让我走，
  “你们，就，这，么，想，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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