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星星
“星星是死的”
亚伦已经记不清多少次深夜站在圣辉托亚的塔台之上眺望晨星，也许是六十次，也许有六百次
风像大幕一样拂来，穿过钟楼、城墙与夜空，最终落在他的披风上，黑色披风泛着星光
那枯坐在观星台几十年的老巫婆看着这位高贵无比的皇储从当年那个忧郁的小男孩长成大人
看见他逐渐惊世的面容，看见他眉间的忧郁消失，偶尔也能看星光下他瞳光那一闪而逝的怅然
但当老人再去瞧时，皇储那精美的脸上又只剩下冷漠与平静
他是坎斯特蒂安家族里唯一一个常来陪她的人，当然她也知道这位皇储并非陪她，他是在看星星
看星星也不太准确，以老人一辈子的阅历，大约能察觉到这份不能表注于语言的情绪——
也许他在看的是星星背后的人，或者与她同望星星的人
“皇储殿下，十一年了，明日我要离开了...我老伴为我在特斯伦大学找了个教授的活儿...”
在离开的前一天，老巫婆向着这位从小寡言少语的皇储告别，亚伦依旧看着星星，但这一次，他罕见发问——
“你知道那是什么星星吗？”
老人顺着皇储的目光望去，见到天空如一块黑色的玻璃，偶尔几处泛着透光，并不太明亮，却罩住了整片欧洲大地
“晨曦之星，堕落天使”
“在东方，它被叫作启明”
老人隐约记起，这位皇储在小时候来自遥远的东方帝国，那应当也是一片古老而瑰丽的大陆
“曾经有个人跟我说，在古巴比伦的记载里，星星是天上神的眼睛，那颗星则是白昼将至之前最后一颗熄灭的星，所有人都认为它的太阳的仆从”
“那一定是对殿下很重要的人...”
老人忽然看见亚伦眼中跃起的一道光，下一刻又如流星般熄灭，化作了冷冷的灰烬
那是老人一生中唯一一次瞧见这位高贵无比的皇储殿下朝她袒露一瞬的心扉，但是她识趣地没有再问，默默离开
在退出观星台的前一刻，她探头看了一眼，却忽然愣住了
一个背影落在星光里，披风在风中摇摆着，双手似乎成祈祷状
这位皇储已经很少像小时候那样双手合十祷告，老人本以为他已经过了迷信星星的年纪，一言一行已经具有该有的皇室礼仪
她早该明白的，这少年心中某些东西从未变过
就像他小时看着星星不一会儿就眼泪汪汪，到近些年又总从嘴里冷冷吐出的“星星是死的”
星星就是星星，只有在某些被寄托了希望且从未忘记过的可怜人的眼里，星星才会变成活的或死的
圣辉托亚观星台是世界上最适合看星的几个场地之一，星辰的轨迹与地理的纬度总是让这小小的地方洒满了来自天空的星辉
在未被坎斯特蒂安家族封闭起来的四百多年里，这座观星台承载了无数情人、家人、友人最值得记录的充满爱意的一瞬间
但却在它被拆除的最后年头里，记录了一个小小人儿长成小小的大人
亚洲之西
原始之森
一股庞大的气机从最深处传来，近乎笼罩了整个原始之森，连天空都变色
无数的妖兽瑟瑟发抖，眺望那片天空
然而未过两个月，又是一道截然不同的气机再次笼罩了原始之森，这一次，无数妖兽震惊到瞳孔剧颤
“是那位人类！自由之都的那位领袖也突破了？！”
有大妖不可思议
“六阶啊！整个末日都没有再比其更高阶的存在了吧！”
“不！这个气息，好像这次是冕下突破六阶！”
有高等的妖察觉不对，喃喃自语，心头震撼更甚
也就是说，在两个月之前的那个气机，是那位人类，那个名叫沈辰的人类突破六阶的动向？！
他们原始之森的主人，生命之树冕下，老早便是五阶的存在，竟然还比那个人类晚两个月突破六阶？
不少的妖兽心头震惊
毕竟在他们的意识里，人族的进化速度本来就是要弱于他们妖兽的
但是这个名为沈辰的人类，却一次次打破他们的常识，这位人类第一强者，当真是违逆了他们的认知
原始之森最深处
一个男人盘膝而坐在巨大的古森之中，在他面前还有一株遮天蔽日的生命之树
无数金黄色的枝条缠绕在他的身上，将他裹成一个茧，似乎在与面前的生命之树交换着某种极其精华的能量供应
在之后半个月内，那些金黄色枝条缓缓褪去，彻底显出男人的面貌
自然便是沈辰
“接近一年时间，突破六阶”
沈辰感受着自己的能量，只觉得自己距离七阶也只差一个契机了
而当自己突破七阶之后，那么末日之中，将没有什么对他产生威胁
除非那些深渊的顶尖恶魔大君降临真身，或许能让他认真一二
“虽然早有预料你得到了神明的青睐，但你体内的力量之庞大还是远远出乎了我的预料”
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自然是顶尖的生命之树
“一月前你也突破六阶了吧？”
“托你的福，否则按照我的预料，还有半年的时间”
“感谢倒不必了，”沈辰摆手道，“不过是各取所需”
在一年之前，自由之都全面朝着地龙峡推进的同一时间，沈辰暗中乘坐直升机来到了原始之森最深处
与这位当世最顶尖的大妖共同闭关，沈辰借助她的生命精粹不仅成功在一年里成功突破到六阶，甚至距离七阶也只有一线之隔
而生命之树，同样也借助沈辰逸散的神灵之力，在沈辰突破后的两个月后，也突破限制抵达了六阶
而在生命之树突破六阶之后的一月里，整个星球上也只有一位潜藏于太平洋最深处的一只原始巨兽跟上他们的脚步，踏入了六阶的门槛
如今的末日里，如果单算成长于这个星球的六阶生物，便只有他们三个
至于降临的魔物，沈辰不排除会有六阶的恐怖魔物突破深渊裂缝的限制抵达这个星球
只是一般的六阶魔物，对如今的他来说也不算威胁了
“如今的末日可还安稳？”
“尚还平稳”
“那继续吧，趁这个机会突破七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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