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金家,败了!

  一片尖叫声中,贾宝鱼缓缓垂下了枪口,他不想开枪的,倒不是对这个女人有什么感情,只是觉得该给金家这些女人一条活路
  可这蠢货实在不识抬举,再这样闹下去的话,很可能谁都拿不到钱,没有钱的话,那些孩子怎么活?
  一旁的陈卫熊看穿了他的心思,暗暗摇头:你小子跟着唐爷这么多年了,还是不了解他!
  真惹急了他,或许他会一分钱不给,就把这位四姨太赶出去
  但其他人的钱,他一分都不会少!
  唐枭对贾宝鱼的表现十分满意,这俩人肯定有一腿,当断即断,不断则乱!
  老爷们就该多重都能拿得起来,还能轻飘飘放下
  他没再去看地上的曹玉,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金家女人,淡淡道:“都回屋收拾收拾吧,我帮你们雇马车,收拾完了,都过来领钱,有多远走多远……”
  女人们都出去了,回了自己房间收拾,很快就听后院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哭声
  鸡飞狗跳,乱成了一团
  陈卫熊说:“大炮,去脚行雇几辆马车!”
  “是!”许大炮带几个人出去了
  “铁牛,把尸体处理了吧!”他又吩咐吴铁牛
  四名大兵抬手抬脚,把曹玉尸体抬了出去,至于吴铁牛怎么处理,就没人关心了
  唐枭见贾宝鱼看着往外抬的尸体有些愣神儿,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不怪你,是这个女人太不识时务……”
  贾宝鱼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我怎么感觉……你俩有一腿?”唐枭故意问他
  贾宝鱼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天地良心,绝对没有!那娘儿们是胡嘞嘞,儿白!”
  唐枭没再深究:“金家有马车,往车上装吧!”
  金家有三驾马车,其中一架十分奢华
  贾宝鱼带着警卫排开始装车,都快装完了,吴铁牛和许大炮他俩才回来,门外骡马粼粼,雇来车也都到了
  金家女人穿过二进院子的月亮门,陆续过来了,大包小包
  唐枭知道,这些包裹里面肯定还有好多私货,不过他并没有让人动手,过犹不及,凡事都要有个度,就这样吧!
  这些女人都不傻,没人再穿绫罗绸缎
  这年头胡子太多,无论去哪儿,先前的打扮都容易被打劫
  金泽霖的二姨太和三姨太第一次露面,两个女人看着有些苍老,都是小脚,神色木然
  唐枭他们都没上前打招呼,任由这些人七嘴八舌,哭天抹泪
  许大炮的人开始忙着发大洋和金条,又帮这些人装到外面的马车上,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些女人才陆续走光
  唐枭看看要落山的日头,张春山该来了
  陈卫熊说:“留下一匹马,你等着吧,我们赶着马车先行一步,在城外等你!”
  “行,去吧!”唐枭说
  捧着木匣子的吴铁牛不想走,他怕唐枭一个人留下有危险
  陈卫熊哭笑不得,笑骂你个傻铁牛,抢过木匣子放在了桌上,随后拉着他出去了
  吴铁牛没转过弯儿,这三马车的东西,不好让张春山瞧见
  哪怕张春山明知道他周大胡子会刮地三尺,也是心照不宣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各取所需罢了!
  接下来的会面,更不方便有外人在场
  所有人都走了,金家鸦雀无声
  唐枭背着手出了大厅
  夕阳火红,却再也照不暖这偌大的宅院
  他踩着积雪漫无目的地走着,檐下挂着的冰溜子掉落下来,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青砖地上散落着被踩烂的账簿,纸页冻得发硬,风一吹像纸钱似的打着旋儿西厢房的门板斜吊着,被前夜的北风吹得‘咣当咣当’响廊下的红灯笼还是新的,绸面上绣着朝鲜传统的松鹤纹样,如今孤零零地晃着,显得格外刺眼
  穿过月亮门
  或许是因为没了人气,后院一下就凄凉起来
  井台上的辘轳结着厚厚的冰壳,井绳冻成了硬邦邦的一根
  几个摔碎的青瓷碗陷在雪里,碗底还留着‘海东’二字的款识,这应该是金家当年从平壤带过来的
  正房大门敞着,沿着东窗往里看,能看见火盆里的苞米瓤子还在燃着,火星子偶尔‘噼啪’炸响,映红了墙上那幅褪色的《十长生》屏风画
  炕上翻倒的矮脚桌旁,散落着几个铜制的匙箸,一滩大麦茶渍浸透了高粱秆皮编的炕席
  等火盆熄了,很快就会冻成褐色的冰
  地上还滚着半截断开的朝鲜烟袋,乌木杆子断口处露出新鲜的木茬
  唐枭走到马厩前,槽头积了厚厚的雪
  忽然‘咔嚓’一声,原来是挂在桩上的半截缰绳终于被冰凌坠断了
  后罩房那边传来‘扑棱棱’的动静,是只饿极了的麻雀,正在啄食撒在地上的黄米见人来,吓得撞破了糊窗的高丽纸飞走了,只在窗棂上留下个黑窟窿
  一阵穿堂风掠过,卷起些雪沫子,打着旋儿往人脖子里钻
  唐枭紧了紧那件貂皮大氅,抬头正看见堂屋门楣上那块‘积善之家’的匾额,汉字旁边还刻着一排褪色的谚文,金漆剥落的匾角上,挂着半截被风吹散的蜘蛛网,落日余光下晃晃悠悠
  廊柱上贴着的‘立春帖’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已经发白的韩纸
  院角有株金老爷亲手栽种的山梨树,枯枝上还挂着几个冻僵的梨子,像吊着的小裹尸袋
  金家,败了!
  往前院走,唐枭隐约听到了马蹄声,连忙快走几步
  穿过月亮门,就看到一身便装的张春山进了门,后面跟着六个全副武装的警卫
  “张大哥,忙完了?”唐枭笑呵呵拱了拱手
  张春山同样满脸微笑:“哪能呢,烂事儿太多,且得一段时间”
  金氏矿业那边事情确实不少,可需要他动手的几乎没有,他只是不想面对金家的家眷罢了,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过来
  唐枭请他进了上房大厅,其他人守在了门口,并没有跟着进屋
  两个人面对面落座,唐枭伸手把桌上的木匣往他面前推了推,笑道:“这里是些地契、房契、商号执照、佃约以及……林照……”
  他把‘林照’两个字放在了最后
  张春山闻弦歌而知雅意,笑眯眯地打开翻看起来,很快就把三份林照挑了出来
  “这可是督军答应过周团长的,收好!”
  唐枭也没客气,叠好后放进里兜就站了起来,拱手笑道:“知道张大哥还要忙,我就不打扰了!”
  “好!”张春山也不过多寒暄,送他往外走
  到了院子牵上马,唐枭四下打量,又说:“今后这边缺啥少啥的,就让人过江去响马哨喊老弟一嗓子,到啥时候都好使!”
  张春山笑了笑:“嗨!我一年能来住上十天半拉月就不错了,现在就挺好!”
  “那说好了,什么时候再来,一定通知我,我请大哥喝酒!”
  “好,不醉不归!”
  张春山送他出门,唐枭闲聊一样又说:“咱这嘎达冬季漫长,以后我们响马哨的煤,可就指望着大哥了!”
  “没问题!”
  唐枭又笑:“可得给我们便宜一些”
  张春山佯怒:“和大哥还提什么钱,尽管来拉就是了!”
  唐枭连连摆手:“那可不行,总要意思一下!”
  “好,那就意思一下!”张春山也笑了
  交好这份张侍卫长,可不止为了那些林木,煤同样重要,只是一分钱不掏的话,时间久了肯定会出问题
  意思一下,这是最好的办法
  至于说如何意思?
  该意思多少?
  弹性十足
  .my.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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