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敖汉部速烛

  胡姨娘站在陈玉壶的身后说:“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多了,糊涂了。”
  人生活的太过顺遂,就会逐渐的迷失自己,甚至失去勇气。
  而胡姨娘和花姨娘,还有陈玉壶,她们三个属于抱团取暖。
  从来没有生活顺遂的时候。
  还是那句话,胡姨娘从来不是惯孩子的主儿。
  “你执意弃我们而去,算是我白生了你,夫人也白白疼了你一场。”
  “有此不孝女,我们认了。”
  陈玉壶眨了眨眼睛,要说狠,还是亲娘狠。
  廖领川站在一侧,悄悄的屏住了呼吸,他以为是温情的教育。
  结果是“棍棒”,和锋利如刀的语言。
  好在有效果。
  不颦被陈玉壶牵着,小声的说:“母亲,你给外祖母认个错。”
  小女孩儿声音轻轻的,隅之抬头看了一眼不颦,终于醒了。
  她松开了抓着陈玉壶的裙摆的手,规矩的跪在了地上,像是终于认清了现实。
  “女儿不孝,请母亲责罚。”
  胡姨娘看着隅之,眼中没有很多的疼惜,有很大一部分似乎是觉得她过于软弱了。
  陈玉壶不能理解古代女人坚硬的心。
  扶起了隅之,“下次要好好想想,不想着我们,也要想想你的女儿。”
  陈玉壶没有在廖府多留,她每次去廖府都是匆匆。
  走之前看了一眼廖领川,剩下的就交给他了。
  马车上,陈玉壶看着胡姨娘不说话,又问朝阳:“今天看出什么来了?”
  朝阳抬头看着陈玉壶,想了想说:“孩子……不要有。”
  陈玉壶:……
  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算是说不动了。
  于是胡姨娘和花姨娘替她说。
  陈玉壶笑着听着这两人试图掰碎了和朝阳讲。
  但是朝阳很明显,很快就魂游天外了。
  她的注意力总是分散的很快。
  马车行驶在路上,听到吵闹声,陈玉壶掀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有一对人马,浩浩荡荡的在京城里纵马。
  对方似乎有视线探过来,陈玉壶很快把帘子放下。
  “这是什么人?”
  外面驾车的车夫答道:“夫人,这就是主和的敖汉部。”
  陈玉壶听了之后,很快又拉开了帘子,朝着外面望去。
  领头的居然是个小孩儿,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大概是敖汉部的继承人。
  这个孩子很有名。
  虽然敖汉部主和,但是不代表人家不能打。
  其中最受宠,也最有名的是敖汉部唯一的继承人,速烛。
  陈玉壶从脑海中搜索出这个名字。
  重新掀开车帘,试图再看一眼。
  可刚刚放下车帘的手太快,现在想看更多,也看不到了。
  大战刚刚结束,大雍家大业大,经得住耗损。
  游牧民族可未必,所以既然不想打仗,那当然要早早的表明态度。
  拉起车帘的手很快放下。
  陈玉壶目光沉沉的看着朝阳。
  这里的规则,好像就是不断的从母亲的手里,抢走她的女儿。
  这种双方外交,最省钱,最便捷的交好方式,就是联姻。
  而主和的敖汉部,相比起其他地方,确实是个好选择。
  陈玉壶闭上了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清空所有情感,她要做出,对朝阳来说,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听闻敖汉部到了,家中听到了消息的人,都若有若无的向着陈玉壶靠近过来。
  就连隅之都带着孩子回家来了。
  清皎从宣府回来,就一直很沉默。
  此刻陈玉壶被孩子们围着,还是只缺了安之。
  好在安之不在,还有安之的孩子在。
  清皎沉默的坐在一侧,给陈玉壶剥着新送来的蜜橘。
  隅之也静静的坐在一旁,陪着朝阳翻花绳。
  陈玉壶吃了一瓣蜜橘,笑着和隅之说:“你舍得把你的宝贝儿子带出来了?”
  听到这话,隅之望着陈玉壶露出了笑容,眼底也有了细碎的光。
  “母亲,自从上次你说了我,我不常守着留儿,他反倒好多了。”
  陈玉壶看着隅之的笑容,点了一下头,“不要以为孩子小,就什么都不懂。”
  “他能感受到母亲的焦虑,你离得太近了,反倒是影响孩子的情绪。”
  隅之笑了笑。
  莫忍带着妹妹们出去疯跑,昨天外面飘了点雪,今天孩子们可全都活泛了。
  陈玉壶招呼着朝阳来吃橘子。
  清皎见状,“母亲,明晚的宫宴……”
  嘴里的橘子咽下去,陈玉壶的目光重新跟着朝阳走。
  “你们放心就是,明天我跟着朝阳一起去。”
  “我养她的那一天起,就准备着这一天了,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她话说的坦荡。
  实际上她也能想得开,她日子都这样了,还能活到这把年纪,其实她是很擅长自我安慰的人。
  第二天宫中夜宴。
  陈玉壶和朝阳盛装,女儿和儿媳都没有带上,她打算自己带着朝阳去赴宴。
  男女分席而坐。
  陈玉壶依然坐在了众夫人之首,身旁坐着朝阳。
  她嘴角含笑,十分的得体端正。
  但她不是来参加宴会的,而是带着女儿来听审的。
  宫宴上一派和乐,并没有什么小说里,比文比武的环节。
  也没有女主出来大展身手。
  只是大家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盯着坐在陈玉壶身后的朝阳。
  朝阳的手指,不断的敲击着挂在腰上的鞭子。
  陈玉壶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并不完全是坏事。
  主和,总比主战要好,局势变幻莫测,错过了敖汉,谁知道下次遇到的是什么狗屎。
  敖汉部突然来访,想必为的也不只是联姻。
  酒过三巡,果然坐在对面的一个衣着异族的使者站了出来。
  说了一堆漂亮的吉祥话,陈玉壶没听,她盯着他们的世子,速烛。
  陈玉壶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敖汉部的这位王储,今年才十四。
  而朝阳今年已经二十岁了。
  这桩事本就不美,如今不美上更加不足。
  速烛早就察觉到,坐在首位的那位夫人,正在看着他。
  他坐的不端正极了,遥遥相望,靠在案上,笑嘻嘻的朝着陈玉壶举杯。
  陈玉壶对外形象一向高傲,等闲人入不得她的眼。
  而且众所周知,她这个人很看重礼仪规矩。
  那些原本想拜见信国夫人,想给她磕头都没机会的夫人,悄悄的看着这一幕。
  谁知高高在上的信国夫人,笑着端起酒盏回敬了敖汉王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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