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三百九十二章 口不择言

  不。
  此时就下定论太过仓促。
  蒋老还需要更进一步的挖掘。
  而唯一的突破口……
  就是孩子。
  既然他没有找到妖怪……
  也许妖怪的确没有待在这间屋子里？
  或者妖怪恰好离开了？
  …
  那就只能靠孩子告诉他妖怪的所在了。
  ……
  孩子睁大眼睛。
  呆呆的看着蒋老。
  眼底似乎有熹微的光若隐若现。
  但是很快……
  这点萤火之光就消失了。
  ……
  蒋老心里一沉。
  不好……
  ……
  果然。
  孩子摇了摇头。
  “……没有。”
  孩子喏喏。
  ……
  “好孩子不能撒谎。”
  蒋老平静的看着孩子的眼睛。
  ……
  孩子微微一愣。
  能看到孩子的眸光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孩子这次没有吭声。
  只是摇了摇头。
  ……
  “糖糖。”
  比起蒋老，唐老更了解自己的孙女。
  他看出孙女没有说真话。
  他并没有很意外。
  之前那个心理医生就已经告诉他们了……
  这孩子有事瞒着他们。
  孩子的父母以为是孩子偷偷为妈妈准备生日礼物这件事……
  他觉得不是。
  这件事太寻常了，完全无法解释孩子的异常。
  ……
  “你真的不肯告诉爷爷吗？”
  唐老很无奈。
  他有感觉……
  孩子瞒着他们的这件事很重要。
  非常的重要。
  但孩子的嘴巴就是跟蚌壳似的。
  怎么也撬不开……
  ……
  “你不用否认。”
  唐老摇头。
  “你这孩子不擅长撒谎……”
  “蒋爷爷见伱一会就能知道你心里有事……”
  “爷爷难道比蒋爷爷还不如吗？”
  ……
  “糖糖。”
  “你不相信爷爷？”
  唐老也蹲下了身子。
  他把孩子拉在自己的面前。
  “爷爷很厉害的。”
  唐老从未想过有一天，他要在自己的孙女面前自夸自擂。
  “要是你觉得爷爷没有那么厉害……”
  “或者爷爷一个人不够……”
  “还有爸爸妈妈。”
  “要是你还是觉得不够，我们还可以找更多的人。”
  “只要你说出来……”
  “你有什么要求爷爷都可以满足你。”
  “你只要说出来就好…”
  ……
  孩子抿紧了嘴唇。
  面上出现强烈的挣扎。
  但是很快，孩子的神色又沉寂了下来。
  孩子再次把自己沉沉的包裹起来。
  ……
  唐老不知道第几次怀疑……
  这孩子的倔脾气……到底像谁？
  他以前也没有觉得这孩子这么不好沟通啊？
  要不是这孩子是他的亲孙女，他真想撂挑子不管了。
  人家不领情、不配合……
  他这一头热有什么用？
  ……
  可惜。
  这是他孙女。
  亲孙女。
  他不得不管。
  “糖糖。”
  蒋老叹气。
  “爷爷真的很担心你。”
  “你看你这几天，学校也不去，待在家里就是画画……”
  “胃口也不好。”
  “你好像一直处在一个担惊受怕的状态……”
  “爷爷也跟着你吃不好，睡不好。”
  “你看看爷爷。”
  “白头发都多了。”
  “黑眼圈也有了。”
  “你倒下了……”
  “爷爷也要跟着你倒下了……”
  ……
  孩子的视线定在爷爷头上的白头发上。
  嘴唇颤抖。
  ……
  “糖糖。”
  蒋老笑着开口。
  “你知道蒋爷爷是做什么的吗？”
  ……
  孩子慢半拍才看向了蒋老。
  又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蒋老说了什么……
  孩子老实的摇摇头。
  她不知道。
  ……
  “蒋爷爷是专门抓怪物的专业人士哦。”
  蒋老佯装凶狠的做了一个抓捕的动作。
  下一秒，蒋老的神色恢复了温和。
  “蒋爷爷是怪物的克星。”
  “要是糖糖知道哪里有怪物，可以告诉蒋爷爷吗？”
  “蒋爷爷帮糖糖抓住它。”
  …
  孩子张了张嘴巴。
  “……真、真的吗？”
  ……
  “真的。”
  蒋老认真的点头。
  ……
  唐老无意识的屏住呼吸。
  他以为……
  他终于要听到孩子的回答了。
  结果……
  ……
  孩子笑了笑。
  苍白的脸色让笑容都显得苍白了几分。
  “蒋爷爷好厉害。”
  ……
  等了一会发现没有下文的唐老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还是不行吗？
  这孩子……
  怎么……就这么倔呢？
  ……
  蒋老也有些意外。
  这孩子的防备比他以为的还要厚实很多。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是不愿意说吗？
  ……
  唐老看向蒋老。
  眼里有无奈，也有期冀。
  他期待着蒋老能够再做些什么。
  ……
  蒋老有些头疼。
  孩子什么都不愿意说……
  他自己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只是有些直觉上的感应……
  ……
  “爷爷。”
  小女孩轻轻扯了扯唐老的衣服。
  “我要去画画了。”
  ……
  画画、画画……
  唐老突然心头火起。
  也许是他抱以厚望的蒋老也铩羽而归……
  巨大的失望下衍生了怒火。
  唐老有了些口不择言。
  “画什么画！？”
  “整天就知道画画！”
  “画它干什么！？”
  唐老声音很大。
  语气很凶。
  一通发泄后，安静的屋子里似乎还残留着回音。
  ……
  看到孩子呆滞中透着害怕与惶惑的表情，唐老面色一僵。
  心里的火被一盆冷水狠狠浇下……
  瞬间熄灭了。
  ……
  “老唐。”
  蒋老眉头微皱。
  不过在注意到唐老显然有些后悔的模样，他眉头舒展。
  他在心里叹口气。
  “既然糖糖要画画，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了。”
  “我们出去吧。”
  ……
  蒋老拉了拉唐老。
  示意唐老离开。
  ……
  唐老犹豫了一会。
  终是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抿了抿嘴唇。
  “糖糖……”
  发现孩子倏然瑟缩了一下的动作，唐老闭上了嘴。
  “……抱歉。”
  唐老有几分不自然的道歉。
  “是爷爷不对。”
  “爷爷不该凶你。”
  那一刻，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突然就失控了……
  他自己也有些懵。
  ……
  孩子低着头。
  几秒后，孩子摇了摇头。
  却没有抬头。
  ……
  蒋老对唐老微微摇头。
  “给孩子一些时间吧。”
  他小声道。
  ……
  唐老眼神黯淡的点点头。
  他起身抬起脚步。
  率先离开了孙女的房间。
  ……
  “糖糖。”
  蒋老看着面前的小女孩。
  “你爷爷是太担心你了。”
  “不是故意凶你的。”
  “不要怪他。”
  ……
  “啪嗒～”
  一滴眼泪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