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九十四章 少数服从多数

  女子心里咯噔一下。
  这孩子……
  别给她逼疯了……
  她放缓语气。
  “好。”
  “那你告诉我……”
  “除了你……”
  女子盯着孩子的眼睛，“还有谁……”
  “看到过小喜？”
  ……
  “……”
  ……
  见孩子沉默，女子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
  果然。
  只有这孩子看到过小喜。
  这让她愈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我也告诉你了……”
  “我没有看到小喜。”
  “你姐姐也没有看到。”
  “目前为止只有你一个人看到。”
  ……
  “那个叔叔-”
  徐鹤脱口而出的话被女子打断了。
  ……
  “那个叔叔不算。”
  女子摇头，“我们无法确定他有没有看到小喜。”
  “他没有表现出一点看到小喜的迹象。”
  没有惊讶，没有不可思议，没有惊呼……
  没有一切看到不同寻常之物的正常反应……
  不仅他，当时他们身边所有围着他们看热闹的人也没有这些在看到不同寻常之物应该有的反应。
  这么多人……
  总不至于每一个人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都是“面瘫”。
  至少该有一两人会有大多数人看到不同寻常之物的反应的。
  不是吗？
  但这些没必要跟孩子说了。
  说了……
  孩子不一定理解。
  她现在就需要孩子……
  “你再给我找一个人出来。”
  “让他告诉我…”
  女子渐渐变得游刃有余起来。
  ……
  刚开始，女子真有些被孩子的表现吓到了。
  加上当时是在外面的大街上
  她的压力很大。
  生怕周遭投来异样的眼神。
  回到家里后，她放松了很多。
  但孩子的表现还是让她的心里升起了不安。
  她以为之前大街上孩子的表现只是意外。
  没有想到回到家里，再次说起同样的话题，孩子的表现是一样的。
  甚至犹有过之。
  她真的有些怕了。
  她很少见到孩子这么激烈却又好像很清醒理智的表现。
  就像……
  他真的觉得自己说的是……事实
  他真的看到了长着两个脑袋的鸟……
  …
  但对面终究只是一个孩子。
  女子不认为自己还对付不了一个孩子。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看似顺着孩子的话说，其实却是在戳破孩子的幻想。
  ……
  “……他看到了小喜。”
  “长着两个脑袋的…小喜。”
  女子强调。
  “那我就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不然…”
  “我跟你姐姐都说没看到。”
  “只有你说你看到了。”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跟你姐姐两个人？”
  女子看似温和的话实则步步紧逼。
  “而要相信你一个人？”
  “换作你……”
  “你会相信吗？”
  “少数服从多数，不是吗？”
  ……
  徐鹤被说懵了。
  好、好像是的。
  班级上，有什么事情老师都是让他们举手表决。
  然后少数服从多数。
  ……
  对啊。
  他只有一个人看到……
  他张口-
  很快，他又抿紧了嘴巴。
  他又想说那个可怕的叔叔了。
  可是妈妈不承认那个叔叔看到了小喜……
  ……
  “一定要能亲口跟我说，他看到了长着两个脑袋的鸟的人。”
  女子似是看出了孩子脑中所想，她开口道。
  如果孩子能找到刚才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让他跟她说：他看到了长着两个脑袋的鸟……
  自然可以。
  问题是……
  孩子做得到吗？
  ……
  徐鹤用力捏着自己的手指。
  可是……
  除了那个可怕的叔叔……
  还有谁……
  还有谁看到了小喜？
  ……
  “没有人是吗？”
  女子等了一会，毫不意外孩子的沉默。
  本就不存在的小喜……
  又怎么会有除了徐鹤以外的人看到？
  这孩子……
  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幻觉的？
  女子眉头紧皱。
  ……
  “不……”
  徐鹤下意识摇头。
  有、有人的…
  一定还有其他人的……
  有其他人看到小喜的……
  ……
  徐鹤用力捂住自己的脑袋。
  他怎么就想不起来……
  啊！
  徐鹤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
  ……
  女子没有发现孩子的变化。
  她有些不耐烦了。
  “好了。”
  “没有就没有。”
  “不要硬想了。”
  “你就是看花眼了。”
  “你不相信妈-”
  ……
  “妈妈！”
  徐鹤猛然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
  ……
  女子有些被吓到了。
  怎、怎么了？
  这孩子……
  怎么越来越不正常了？
  一惊一乍的……
  ……
  “我想到了！”
  徐鹤开心的大叫，“还有人……”
  “还有人看到了小喜！”
  ……
  “谁？”
  女子下意识问道。
  随即反应过来孩子说了什么，她惊讶的睁大眼睛。
  “还有人？”
  “谁！？”
  怎么可能还有人？
  因为……所谓的小喜……
  本就是孩子的幻想。
  怎么可能还有人看到？
  ……
  “是-”
  徐鹤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想起来了……
  那个大哥哥……
  ……
  “不要告诉别人我来过。”
  大哥哥伸出小拇指。
  “我们拉勾好吗？”
  …
  小男孩下意识的伸出小拇指。
  ……
  大哥哥勾住小男孩的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
  大哥哥与小男孩的大拇指轻碰。
  “不许变。”
  ……
  “好了。”
  大哥哥收回手。
  “你答应我了。”
  “要说话算数哦。”
  ……
  大哥哥……
  好像让他不要告诉别人…大哥哥的存在……
  他们拉钩了。
  ……
  孩子的沉默让女子误会了。
  女子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孩子只是在不甘心吧……
  “没有这样的人吧？”
  女子微微笑了笑。
  “不要骗自己了，徐鹤。”
  “妈妈说的是对的。”
  “你看到的只是你的幻觉-”
  ……
  “不是的！”
  徐鹤大声反驳。
  “我没有说谎！”
  ……
  “……我没有说你说谎。”
  女子顿了顿道。
  孩子的过激…以及执拗的表现让她头疼、不耐，以及……不安。
  “我的意思是……”
  “你出现了幻觉。”
  “知道什么是幻觉吗？”
  女子耐着性子跟孩子解释，“幻觉就是……”
  “你以为你看到了……”
  “其实不是的。”
  “你看到的都是假的。”
  “不是真的。”
  “知道吗？”
  “你看到的长着两个脑袋的鸟是假的。”
  女子重音强调。
  “是假的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