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被窥视的邻家女孩（25）
当晚
苏曼几乎一夜没睡，但她却意外地精神。
早上出门前还有心情洗澡化妆，顺带逆着发根把自己的头发给吹蓬松。
她回家了一趟，取了那个人送她的红色碎花裙换上。
不得不说，这件裙子真的很适合她。
肌肤莹白如玉，配上她未经过烫染的黑发，美得有种不真实感。
拿出手机，段白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早上她给老周去了电话，老周说段白请假了，晚上也没回他那住。
段白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没人能找得到他。
怪不得宁慕会叫她带段白去找他，一定是他也找不到段白。
苏曼环顾四周，目光停留在那面镜子上。
自打她被绑架之后，周围的几所房子就都被贴上了封条，理论上是不会有人的。
-
“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苏曼对着空气道。
回答她的是寂静一片。
苏曼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刀片。
锋利的刀尖跟细白的皓腕慢慢贴合，一道血线在腕间出现。
是的，她在赌。
她在赌段白一定在暗中偷窥她，那么，他看到这一幕，就会出现。
“滴答，滴答。”
随着时针流动的，还有生命。
在某一瞬间，苏曼甚至能感觉到生命力的流逝，她的身体发冷，眼前逐渐变黑。
血花慢慢在水中蔓延。
隐约中，她听到了卧室传来了响动。
苏曼笑了，安心地闭上眼。
...
再次醒来，周围雪白一片。
看着被封着铁栏杆的窗，她知道，这里不是医院。
整理好思绪，苏曼缓缓开口，“这是哪？”
听到她的声音，背对着她的男人，缓缓转过头。
是段白。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该叫你段白，还是，小山。”
听到她的问题，段白一脸困惑，“小山是谁。”
那模样，当真一点点都看不出破绽。
苏曼没有跟他争辩，反而顺着他的话，缓缓道，“小山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他从小就被父母遗弃，因为在福利院里受到过欺凌，他的性格也比寻常人更安静孤僻。”
她一边说，一边盯着段白，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反应。
那日听到小山的行事作风她便有此猜想，若是寻常的孩子，不会如小山一般，只喜欢跟小动物说话。
果然，听到她的话，段白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是眼中却有一闪而过的异样。
苏曼心里有底，继续说故事，“在那个福利院里，他看着孩子们一个个被人收养，他很羡慕，但是他也很害怕。到了新家之后，他不敢多说话，只能跟小动物做朋友。”
“......”
段白垂下了眼，面上波澜不惊，但是眼睑却微微颤动。
“他本以为自己也能像普通孩子一样，有爸爸，有妈妈。可无意之间，他撞破了养母出轨...”
听到这，段白扣住了裤缝，指尖用力到发白。
这是苏曼在看到那一盒子小动物的尸体想到的。
在养母嘴里，那些小动物都是被小山虐待致死。
可是苏曼并没有在它们身上看到伤口，反倒是那只老鼠，僵直着身体，仿佛是被毒死的。
那小山养母为什么要说谎？答案只有一个，她想要赶走小山。
结合她后来被小山养父抓住偷人来看，她赶走小山，不一定是因为小山的怪异，而是她怕小山去告状。
所以她添油加醋，把只是性格孤僻的小山，说成了一个行为怪异的危险分子，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小山不可信。
-
苏曼继续道，“委屈跟痛苦积攒久了，慢慢就变成了恶意。就在这个时候，你遇到了他，那个改变你一生的人...”
“别说了。”
段白的声音听上去似乎跟往常不太一样。
以往段白的声音是干净清澈的，可是现在他的声音却带有一丝低哑。
不过苏曼有种预感，这个，才是他本来的声音。
眼见他的伪装露出了缝隙，她再接再厉，“他告诉你，在另一个城市，有另外一个你，那个你从一出生，就过着你用尽全力也无法过上的生活。他告诉你，只要变成他，你就可以拥有你想拥有的一切，包括，爱情。”
“别说了，别说了。”
段白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喃喃道，“我不是小山，我是段白，我不是小山，我是段白...”
像是在说服别人，但更像是在欺骗自己。
可就算他说再多次，也无法驱散眼前一幕又一幕的回忆...
-
窒息感袭来。
“这里的水好不好喝啊，哈哈哈哈。”
一群孩子，把一个瘦小的男孩按在污水池里。
尽管他努力憋气，但是那散发着臭气的水，还是被他从鼻子吸进了嘴巴。
辛辣恶臭的味道呛进了他的气管，他被迫张开嘴疯狂地咳嗽。
一呼一吸间，有更多污水灌入...
回忆一转。
“小山，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把你赶走，听见了吗！”
女人的口红已经花了，靠过来的时候，身上还有一股恶心的味道。
那味道暗示着，她刚刚做了什么好事儿。
满脸横肉的男人抱着衣服走时，狠狠剜了他一眼，似乎这一切的错都在他。
下一幕，他被女人推出了门外。
“滚出去，你个怪胎，你父母都不要你，还有谁会要你！”
奶奶在一旁附和，“趁早把他赶走。”
“......”
下一幕，他在教室里听课。
刚翻开课本，就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
但是当他站起来的一瞬间，全班同学皆是哄堂大笑。
“他拉裤子了，哈哈哈。”
他的椅子上被人涂上了土黄色的颜料，那种颜色像极了粪便。
大约是太像了，周围的笑声越来越刺耳。
哪怕他捂住了耳朵，那声音也能从他的毛孔钻进他的皮肤，叫嚣着在他每一个细胞里炸开。
不，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
绝望之中，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想改变这一切么？”
抬头，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却不知，命运的齿轮，已经发生了巨变。
...
离开怀安镇之后，他每天都跟着一个长相跟他很像的男孩。
模仿他的声音，模仿他的习惯，模仿他的穿衣...
慢慢地，他身上小山的烙印越来越淡。
他开始忘记了小山是谁，在他眼中，他就是段白。
那个从小就生活在阳光之下的段白，那个每天放学回家，都会吃上热菜热饭的段白。
那个可以光明正大，出现在她面前的段白。
这一次，他不要再让别人决定他的命运，他要利用段白的身份，好好的活下去。
从他穿上段白的衣服回到家的那一天，段白死了，小山，也死了...
-
一道闪电，屋内夜如白昼。
那道白光，把段白脸上“痛苦”、“迷茫”、“惶恐”的情绪照得透亮。
随着一道惊雷，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想起来。”
此刻，段白已经卸掉了所有的伪装。
就在这一瞬间，他从阳光的段白，变回了那个自卑的小山。
苏曼哑然。
开始她以为小山只是想骗她所以才不承认他自己就是小山的。
她没想到，他居然连自己也骗了。
良久，苏曼叹息了一声，“窥视我的人，一直都是你吧。”
小山僵住，“是他告诉你的是不是，是他告诉你的。”
不等苏曼回答，他就神经质一般地念叨，“一定是他，他怪我没有听他的话，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他...
听他的话...
苏曼的瞳孔收缩，她的身体也僵住了。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你说的他是不是...”
“砰。”
一声巨响，门被锤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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