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告别16

  “小雨，你想喝点什么？”李博轩拉开冰箱。
  “果汁就好。”艾雨打量着博轩的屋子。这是一座130平米左右的大房子，一个人住相当宽敞。客厅的电视墙前靠墙放着一排组合音响，淡绿色的布艺沙发旁，没有茶几，直接摆着一块大大的波斯地毯，雪白雪白的让人很想躺上去。靠南的一排阳台上阳光正大片大片地洒进来，微风吹动着米色的窗帘。木质地板上的灰尘隐约可见。
  “小雨”博轩递给她一杯果汁。
  “你家的吸尘器在哪？”她把长发挽起来。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
  “不要你做。”
  “废话，你的病还没好呢？”
  博轩不再阻拦，两人分工忙碌开来，不一会儿，房间变得窗明几净。艾雨累的躺倒在地毯上。
  “博轩，你赶紧找个人替你收拾房间吧！这样我就不惦记替你打扫卫生了。”
  “不”博轩闷声闷气的。
  艾雨继续四周张望着检阅自己的劳动成果。突然她听见博轩低声说：“你做这里的女主人不好吗？”她吃惊地看他，却见他惊慌地错开目光。
  “你说什么？”她怀疑刚才是自己的幻觉。
  “哦，没什么！”他笑了。笑容涩涩的。
  “哎呀！”艾雨惊呼一声坐起来，“时间太晚了，我得赶紧回家。”
  两人向窗外望去，不知不觉已是日薄西山，艾雨明白再不能耽搁了。
  章家别墅，章晟天徘徊在屋后的荼蘼花园中。秋风渐起，荼蘼的花事，已经开始颓败，不少花开始凋谢。洁白的花瓣一碰就扑簌簌地掉落下来。他拿起一把剪子，小心翼翼地把残花剪掉。
  “你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说这种话，难道你就没贪图人家的家世和美貌吗？”陈玫的声音仍在耳边回荡，她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有所企图，当年父亲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孩子，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要是和李家结了亲，就可以少奋斗三十年，三十年啊。你想想吧！”
  面对这样的诱惑。他动心了。
  可是，他一边修剪花枝，一边轻轻叹气，自从结婚后他的心却一点也不快乐。如嫣，面对着这个永远温柔得像一杯茶一样的女子，他总有一种卖身于李家的羞耻感。他故意疏远她，冷落她。多少年了。他总记得，每当他工作到很晚。她便站在书房门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有时候端来一杯茶，轻轻放在他身边，然后不言不语地等在一旁，直到他察觉了抬起头来，她才温婉地一笑：“晟天，夜深了，去休息吧！”
  “我不累！你先睡吧！”他又匆匆埋头工作起来。良久他听见她轻叹一声向外走去。
  “晟天！”“晟天！”她总是这样温柔地喊着他的名字，夜半醒来，看看身边美丽的妻子，他的心波澜不惊，脑海浮现的是另一张晶莹如玉的脸，那张脸带着泪痕，目光中含着深深的怨怼。盯得他如芒刺在背。
  夜露上来了，冰凉的叶子拂在手上，潮湿起来。他专注地剪着枯干的花朵。如嫣生前最喜欢荼蘼花，这片花园都是她开垦出来的，常见她穿着白裙，蹲在花丛中，一弄就是一个小时，乌黑的长发自然地从肩头流泻下来。玲珑的眉宇间笼着一丝清愁，有时他常想，或许爱上他就是她苦难的根源，是他摆脱不掉的桎梏。如果没有爱，两人是否都会快乐一点？是的，他就是一个混蛋，同时害了两个女人，一个心如死灰，一个香消玉殒，哪个都让他终生愧疚。章晟天用力剪掉一枚枯叶，跌坐在花园的石椅上，大口喘气。额头也不觉渗出汗来，到底老了，干这么一点活都会汗如雨出。
  他的心漫上一阵无边的苍凉。
  “给我吧！”一双年轻白皙的手，伸到他面前来。章晟天抬头，看见儿子正站在他跟前，他微微一笑。把手中的剪刀递过去。儿子长得极像他，简直就是自己年轻的复制品，一样深邃的眼睛，一样挺直的鼻梁，一样喜欢紧抿的嘴唇。章晟天满意地看着儿子，对妻子心里充满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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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天天天蓝。开心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