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别因为我毁了

  “怎么会不知道呢,难受就是难受,不难受就是不难受,小叔叔你总是这样,什么情绪都不让人知道,让人想安慰也不知道从哪下手......怎么会不难受呢,打断骨头连着筋,都是血脉相连的人,但是人死如灯灭,你也别太难受。”
  谢司珩在她这一通徐絮絮叨叨的安慰里终于停下了动作,微微无奈地看向她:“你是想我难受还是不难受?”
  姜梨居然很认真地思考了下这个问题。
  谢司珩看她眼神迷离就知道这人神游天外去了,他故意用了点力按压了下她的伤口,然后满意地看着姜梨吃痛回过神来。
  “没什么难不难过的,就是觉得突然。”
  好像身边的血脉亲情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他虽然对于亲缘这种东西很是淡薄,但也终究人非草木,感受不深,触动还是有的。
  想到这里谢司珩的手顿了顿。
  旁边床头姜梨不知道哪里折腾来的一个旧台灯发出隐隐绰绰的暗黄色灯光,打在谢司珩脸上,整个人不见了之前的戾气,显得柔和极了。
  “小叔叔?”姜梨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手腕上的勒痕在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显现出充血的紫红色,看起来有一丝触目惊心。
  谢司珩抓住她的手,刚才一晃而过的情绪很快就被他敛住了,垂下头依照着刚才给她上药。
  寂静的房间里一时无声。
  很久姜梨才听见他说话:“你以后做什么,都得跟我说一声,不准冲动莽撞。”
  傍晚听见姜梨失踪时,他心底甚至连谢鹤清去世都能在五分钟之内接受并且抚平的情绪却被炸起了千层浪。
  尤其种种消息传回来都是对姜梨不利的。
  甚至连监控都断掉的时候......谢司珩第一次生起一股无力感。
  他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可是谢司珩又好像完全不了解姜梨的日常生活,她接触的人,她处事的行径,或者四周围潜藏的危机,谢司珩知道的鲜少。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把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当成如临大敌,甚至派顾枫去查了唐友安。
  甚至在心底想过,如果真的是唐友安,如果姜梨真的在他手上除了什么意外。
  那他会怎么办。
  好像只是想想都不能平静,他几乎想直接拿把qiang抵在唐友安头上质问一番。
  这样的情绪,他虽然挣扎过但是于事无补。
  姜梨当然听出他声音里的紧绷,这种认知让她瞬间愣了。
  她想过自己会在把控的时间内等到谢司珩过来,甚至连自己伤到什么程度也算到了,但是她没有想过谢司珩知道她失踪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如果换成出事的人是谢司珩,她会是什么心情?
  姜梨想都不敢想。
  因为只要一想到谢司珩被绑在椅子上不吃不喝的折磨个两天,她就心肝脾肺肾都跟着抽抽。
  那可是她心里的一块宝贝,有人觊觎都要气愤不已,何况是赤果果的人生伤害呢?
  照这样想的话,谢司珩如今的反应,是不是说明——他终于认识到她的重要性了?
  姜梨先是在心底抚慰了一通自己好歹没事的庆幸,接着嘴角的笑容就藏不住了。
  她难得有些扭扭捏捏,感觉被谢司珩抓在手里的手腕都烫的厉害:“唔,小叔叔你是不是——”
  “柴米油盐都挺贵的,草莓牛奶也贵,你要是一不小心怎么着了,我往后利息都收不回来。”
  谢司珩头也没抬,决绝又冷淡地泼了她一把冷水。
  “......”姜梨气死了:“你给我买的那手机也挺贵的,被那父子两弄丢了,你是不是更心疼了?”
  谢司珩没说话,涂完了手换了个药涂她脖子上的指甲痕,眼里的笑意却分明。
  离得太近了,姜梨刚才还没有凉下去的皮肤依旧叫嚣着升腾起热气,血气直往脸上冲。
  谢司珩清浅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项里,激起阵阵颤栗。
  姜梨做了个很夸张的吞咽动作。
  谢司珩发现了,疑惑地侧过脸来,一本正经地问她:“动来动去做什么?”
  她没动啊!
  美色当前,她都快僵成一个望夫石了!
  姜梨果断觉得谢司珩是在坑她,于是傲气地将脸瞥向一旁:“涂、涂好了吗?”
  一声极轻的笑意从耳边传过来,悦耳的令人忍不住心向往之,像是冰封千年的雪山融化了一角,想要从土地里钻出春天的小苗来一样。
  姜梨猛地回了个脸——结果悲剧了。
  她的唇角堪堪擦过谢司珩别过来的脸,虽然稍纵即逝,可是他脸上热热的体温径自从那一丁点的接触里传达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望夫石终于被惊雷劈焦了,呆呆的不会动了。
  谢司珩却只在一秒钟的怔楞之后就恢复了正常,但是他也不知道今晚哪条神经被刺激了,好像不损姜梨一句就不能发泄先前她带来的那点闹心的情绪。
  “你是冰雕做的?浑身上下就没有哪块皮肤是热的。”即使人在发烧,还在这个暖气的房子里盖着被子,她的手脚和唇都是凉的。
  他脸上还停留了一个带着淡淡药片味道的冷然触感,软软的凉凉的,却也灼烧了大片皮肤。
  姜梨张了张嘴:“我——”
  “睡觉。”谢司珩像是从难得的超长反射弧中反应过来,涂完了药脸色不自然的拽过一旁的被子猛地给她盖上了。
  姜梨被迫从被子里露了一双眼睛出来,丝毫没有因为发烧带来的迷糊,反而有几分亮晶晶的喜悦。
  谢司珩不看她,带着世家贵族气韵的动作漫不经心将药瓶都收回了医药箱里,即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也分外的赏心悦目。
  “唔,不是要喝粥吗?我可饿了,他们这两天都不给我吃饭。”姜梨委委屈屈。
  谢司珩手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寒气:“那就让这些人涨涨教训。”
  “不是这个意思,唉,小叔叔,这种事弄不好就是一生的污点,适当吓唬吓唬就好了,那个少年品学兼优,别因为我毁了。”
  谢司珩猛的通过被子攥住她的肩膀,手刚好碰到了姜梨被棍子打到的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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