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 王妃娘娘饶命

  唐见春笑得无奈:“这不,一整日都在围着她转了么?”
  沈鸢当然知道他是在指桑骂槐,可眼下还得仰仗别人,也不好发作,便咬咬牙,把气咽了下去。
  朱顺遂轻轻一挥手,一群白衣小厮便从院中抬来了一个长长的吊板,上面铺着软软的棉条。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沈鸢,道:“娘娘不必紧张,小的自小与殿下同吃同住,虽未流王府的血,却也是半个王府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害娘娘的,娘娘只管把心收进肚子里,便可。”
  沈鸢感到一丝心安,乖巧地点点头。
  彼时,狂风大作,裹着强劲的气流,疾风扑面而来。
  两边的树木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沈鸢的身子摇晃得很厉害,好似要被风吹走。
  抬眸之时,她发现几个黑衣侍卫乍地忽而出现,像是从地下突然冒出来似的。
  她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朱顺遂没把黑衣人当回事,朝着白衣小厮们下令:“扶娘娘进内屋,准备夹板,细布。”
  待一群人转移进了里屋,唐见春忽而变换了另一副脸色,轻轻摆了摆手。
  唐见春腕上黑锦缠绕,修长的手指与精瘦的手臂连成一气,周旁的寒风瞬间停在了原地。
  一个黑衣侍卫上前,跪地:“启禀殿下,方才那些竖贼已经全部拿下。”
  唐见春不耐烦地朝那人一瞥:“押我这来干嘛?”
  “……小的不敢随意处置。”
  唐见春阴沉着脸:“全杀了,看着烦。”
  “这......好歹是王妃娘娘的娘家人,贸然杀了,亲王要是怪罪起来......”
  唐见春拔剑出鞘,压在那黑衣侍卫的肩头:“别让我说第二次。”
  那人感受到肩上的剑沉甸甸的,吓得屁滚尿流,一句忤逆的话都不敢再说。
  听见这人竟然连老爷的脸面都不顾,要将他们全都处死,那群人吓得魂飞魄散。
  有一人胆大,挣脱身旁的利剑挟持,上前来求饶。
  “殿下发发善心,留小的一条性命吧!”
  唐见春冷笑着看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那人听见燕王这个不是孩儿甚是孩儿的义子要把他押过去,自以为有了一线生机,顿时喜笑颜开,屁颠屁颠地小跑过来。
  唐见春擦着手上的匕首,微微一笑,“听说你抱着棍子从府里来,要打死我们燕王妃?”
  那人脸色一变,开始自挥巴掌,狠毒得不像是在打自己。
  “小的错了,小的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棍子啊,饶命啊!”
  只啪啪几掌,那小厮脸上便已血痕斑驳。
  虽是进了里屋,但屋外的巴掌声震耳欲聋,沈鸢听得一清二楚。
  朱顺遂仔细查完沈鸢身子上的骨折断端,从容地开始手法复位,丝毫没有受到另一边血腥暴力的影响。
  沈鸢这才知道唐见春方才那句“疼的还在后面是怎么回事”!
  手法复位太疼了,她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咬着下唇,直到下唇渗血,额头上汗如雨下。
  眼泪在眼眶中盘旋,一颗一颗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掉。
  然而,门外的巴掌声却叫她心中畅快,疼痛都减少好几分。
  唐见春用匕首明晃晃的尖端勾着那小厮的下巴,在下巴骨上来回摩擦。
  “说吧,谁给你的狗胆?”
  那人吓得裤子尽湿。
  这种知道自己没命活,却又不知道何时唐见春会给他一刀的惊悚感,却是比死了更折磨。
  “呜呜呜......小的不识泰山......”那人哭着乞求。
  唐见春笑笑,手中匕首忽而一收,手腕一转,手背刚触上那人的脖颈,众人便看着那小厮顺着一个弧线的轨迹,从一边飞到了另一边,重重地撞在了树干上。
  巨大的气场掀起了热气,惊飞了周遭的鸟兽虫鱼,它们收敛了蝉鸣和游水之声,缩在石头缝和灌木丛中,不敢再出声。
  众人静默半晌。
  只见那身子像干尸一般从树干上掉下来。
  一口血也没吐,一个活生生的壮汉就这样歇了气。
  再一看,那位尊贵的殿下的匕首从始至终都未出鞘。
  众人只觉心惊肉跳。
  这一番功夫下,沈鸢也复位完毕,她的身子由大大小小的夹板绑着。
  她让小厮赶紧将她抬出去,她要好好教训教训那群人。
  沈鸢被抬了出来,众人皆是一惊。
  虽是一动也不能动,但抵不住她嘴还能说话。
  “方才是谁的狗爪子碰了我?给我滚出来!”
  唐见春侧身,诧异地盯着她,忽而噗嗤一笑。
  小沈鸢有点意思,口出狂言不说,还......有点狗仗人势。
  众人震惊得脸青眼绿,从前的张青兰怎可能说出这种话!
  医馆前的空地仿佛被划成了三块,众人站在空地的一边,唐见春和他的俊马站在空地的另一边。
  唐见春的身后,沈鸢坐得直直的。
  她第一次感到了有人与自己站在一道的感觉,十分美妙。
  她底气十足地躺在长案上:“什么仇什么怨,今日一并了结!从此往后,我行走江湖,永不记得今日!”
  半晌,一人被推了出来,他颤颤巍巍,便是方才碎嘴和动手的人。
  彻骨的胆寒从脚底往上窜,他缩了缩脖子,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王妃娘娘饶命!小的只是一时糊涂,一时嘴碎,罪不至死啊!小的,小的日后愿为娘娘做牛做马!求娘娘饶过我!”
  “你方才说我什么?丧门星?”沈鸢面色轻松地重复他的话。
  那人吓得满头大汗:“小的不敢,娘娘是月宫上的仙女,是天上星宿下凡,小的才是那丧门星,小的是阉了狗!”
  唐见春在一旁抱手看戏,隐在暗处的眼眸亮堂堂的,他兴致高昂。
  他倒是很好奇,这小沈鸢打算怎么依仗他的势力,上演一出好戏。
  沈鸢拿出家主的范:“据我所知,张府的礼仪、祭祀、宴餐、贡举,都由你们料理,若是这般喜欢碎嘴,倒也不必留在府里了。”
  唐见春还未说话,他身旁的一黑衣侍卫颠屁颠地跑了出来。
  他走向沈鸢,仿佛沈鸢才是他的主子。
  “娘娘,您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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