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逝痛
“那个‘归藏法’...到底是什么样的千术啊？我听你们说的玄而又玄，简直像是在论道！”
路上，沈妍不禁发问道。
杨天生淡淡地笑道：“简而言之，就是一种防守的绝技。可以内敛自己的气势牌运，不让他人侵占借势。”
“哦...”沈妍点了点头，“还是听不懂！”
“所以说你当不了正将嘛！”
这句话沈妍可是听懂了，随即假装生气地踢了他一脚。
二人说话间，已经回到了村子里。
杨天生的感知力出众，一下便察觉了村子里的气氛不对。
这里从前简单而温馨，虽然并不是很繁华，但贵在邻里和睦、民风淳朴。
不然他们也不会选择在此隐居。
然而今天刚一踏足这里，少年便发现氛围死气沉沉、了无生趣，原来的生机勃勃气息荡然无存。
“出事了...”
沈妍纳闷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少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好事。”
他说完快走了两步，拦下了一个采菌子的老头。
“刘二叔，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头看了看来人，混浊的眼睛才渐渐清晰。
“杨家小子啊！哎，可别提了！”
“三个多月以前来了一伙子狗日的，鼓吹着大家伙一起跟着他们种药材，然后按照市场价回收。但是得先交5万块的培训保证金，才给我们种子。若是没有，他们还提供贷款服务。我们他姥姥的也是被鬼迷了，信了这些人的话。”
“可是过了一个多月，我们发现根本种不出药材，赶紧着急忙慌地找他们问咋回事。那帮狗日的又说种的方法不对，鼓吹我们买他们公司的营养剂。大家又回家凑钱，好不容易买完营养剂撒到地里后，结果还是什么都长不出来。”
“三个月以后，银行催债的来了。可是大家伙种不出药材，哪有闲钱还给他们啊。于是那帮人就收房子收地，搞的村子里一半的人都跑出去投奔亲戚了，这帮挨千刀的！”
杨天生听完老头描述，猛然间想起了陆婆婆跟自己说的事。当下也来不及说什么，径直朝着她的家里跑去。
沈妍当然知道他的用意，对老头拜谢后，连忙跟了上去。
村子不大，二人没一会便来到了目的地。
陆婆婆家的墙壁上，被人用喷漆写满了“欠债不还钱死全家！”、“猪狗不如！”等恶毒话语。
杨天生的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刚踏进院子，沈妍便嗅到了一股腐臭至极的气味。
然而少年却对这个气味很熟悉，他在缅甸就经常闻到，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屋子上的门并没有锁，杨天生先是敲了敲，见无人答应后，才缓缓地推开了大门。
眼前的景象狠狠地震惊了两个人。
陆婆婆的尸体吊在了房梁上，脖子处系着布条，舌头吐的老长，浑身七孔流血，死状残不堪言。
屋里的炕上是陆公公的尸体，死法相对来说较为体面。
他整个人已经瘦的皮包骨，像是一副披着人皮的骷髅，很明显是饿死的。
这个曾经打跑过日本鬼子的老军人常年卧病在床，日常起居全靠老伴照应。
“啊！！！”
杨天生嚎叫了一声。
紧跟着“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脑袋不停地砸着地面，对着老两口磕起了头。
“我早点回来好了！早点回来好了！！”
沈妍此刻也是泪流满面，陆婆婆的慈祥笑容还印在她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天生...天生你别这样，人已经走了...”
她上前去拉少年，可是却反手被他推到了一边。
“我不该走的！早点回来就好了！”
少年脑袋已经出了血，却仍是在不停地磕头，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沈妍知道他受的打击太大，老两口早已成了他心中的精神寄托。
甚至在路上时，杨天生还在和她商量着，要给老两口再盖一间大房子。
可是如今能救他的，只有自己了。
沈妍一下扑倒了杨天生，拼尽全身力气将他死死地抱住了。
少年挣扎了一会，随后也抱住了她，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该早点回来的！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回来？！！”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沈妍忍住悲伤，温柔地抚摸着爱人的头发。
半晌后，杨天生缓过神来，支撑着沈妍的身体想要站起，却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感涌现，而后依靠在她身上，昏睡了过去。
他这一睡便是7、8个小时，再醒来时夜已入深，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家的床上，身边的沈妍已熟睡过去。
杨天生披上一件外套，走到了院子里，缓缓地点上了一根香烟。
外面皓月当空，月光无私地洒满了整个角落。
“只愿天下百姓享太平之福，国家圣德刚明，永无我千门用武之地。”
少年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刘伯温的遗书，心中不胜感慨。
“前辈，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会有千门...或许无论何时何地，这个门派都会一直存在吧。”
“睡醒了？”沈妍的声音自他背后传来。
“嗯...”杨天生背对着她，轻轻地应了一声。
她知道心爱之人还沉浸在悲伤之中，所以开玩笑地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多重，我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你抱到床上。”
杨天生转过身，强行挤出一个微笑，示意自己没事。
沈妍走上前轻轻地抱住了他，问道：
“天生，你说这个世界上，有十全十美的事儿吗？”
少年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是啊，因为十全十美等于绝望，人只有在不完美的情况下，才会在追逐的过程中不断完善自己。”
杨天生的眼泪瞬间又流了下来，轻轻地说道：“陆婆婆...死的太惨了...而且我一想到陆阿公的死相....心里便特别不好受...”
沈妍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任由他大肆地宣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