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6 磨人的妖精（十）
钟声响起，栗山凉拎起书包甩在肩上，同时，一只手从身后勾住他的肩。
略显浮夸的男士香水，冲得他整块天灵盖都隐隐发颤。
“dexter，”栗山凉无奈极了，“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了，她不行。”
名叫dexter的男人失望地凑上来，追问：“为什么？难道，你跟我说谎，她不是你无血缘关系的姐姐，而是女朋友！”
栗山凉扒开他的手，径直走出教学楼。
回想一周前，他收下聂开宇送来的第一束花后正式返回学校。没想到，一向喜欢在休息日赖床的catharina竟然非要爬起来送他。
“我又不是小学生！”
catharina食指摇了摇，说道：“这和你年纪多大没有关系，重点是，来美国前，我答应大家要亲眼看到你走进学校大门。”
“真是离谱。”栗山凉懒得理她，穿鞋出门。
可他刚推开院门，catharina就从背后冲了出来。
栗山凉看着她素净的脸，半天没说出话来。
“怎么了？”catharina不知从哪掏出一副蛤蟆镜戴上。
果然。
以catharina不化妆不远门的个性，怎么可能素颜送他上学。
“快点，别磨蹭了。”她拉开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小汽车车门，跨进时还不忘叨咕一句，“白计安不在，生活质量都变差了。”
栗山凉不情不愿地坐上副驾，手肘搭在窗边思忖着。直到小汽车驶上柏油路，他说：“聂开宇不是给了钱，怎么不花？”
catharina诧异地看他一眼：“你知道了？！”
栗山凉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好啊。”catharina愤愤道，“你小子也学会诈我了。”
栗山凉凝视窗外不断闪过的风景，没说话。
但凡他对聂开宇有丁点了解都能猜到他是怎么和计安哥、catharina说的。
对前者一定酸溜溜的说一大串多余的话。至于后者，大概是给钱+各种拜托。
catharina担心他是一部分，至于另一部分多半是「拿人手短」。
真是，聂开宇把他当成什么？幼儿园的小孩吗？他见过哪个22岁的男大学生天天要家人开车送上学的？
他拜托catharina这样做，就不怕被同学看到，笑话他是没断奶的小孩？
不行！
栗山凉暗暗下定决心。
今天，他必须找机会和聂开宇好好地谈一谈。
眼瞧车头右转就是学校大门，栗山凉立刻叫停。
“怎么了？东西落家了吗？”
“没有……”
不等栗山凉再说什么，catharina一脚油门踩出老远，防患于未然。
短短两秒，车子劈开人群，稳稳地停在麻省理工的大门口。
栗山凉绝望地闭上眼，木已成舟，他现在只能祈祷车外络绎不绝的人群中，没有人还记得休学许久的他。
“我走了。”他睁开眼，拉下车门。
“等等，你忘了东西。”
栗山凉回身，只见车厢里catharina微微一笑，按下操纵杆后方的红色按钮。
一辆距离报废还有五年的二手手动挡小破车在他面前像兰博基尼一样打开车顶。
四周惊呼不断，栗山凉深吸一口气，问道：“这为什么是一辆敞篷车？”
他可以确定这个牌子从来没有造过敞篷车。
“二手店老板亲自改装。”catharina向他伸出拇指，兴奋道：“酷吧！”
栗山凉猛地上前一步握住车门，问道：“你疯了吗？非法改装车上路会出事的！”
catharina十分无辜地拉开手套箱，里面竟躺着一沓车辆管理部门下发的文件。
栗山凉瞪圆了眼：“这都能合格，你到底找谁买的车？”
“这你就不用管了。”catharina拿开文件，把藏在下面，用棉布包裹的小饭盒递给栗山凉。
“这是什么？”他低头看着饭盒，仿佛在看一部恐怖片。
“饭盒里面能装什么？”catharina一反常态，朝栗山凉极具魅惑地勾起唇角。
不祥的预感。
栗山凉想要撤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细长的美手放在唇前，catharina送出一个性感的飞吻。
“女朋友早起准备的爱心午餐，一定要全部吃光光哦~”
话落，美艳绝伦的俄罗斯女杀手脚踩油门，驾驶她拉风到邪门的敞篷车火速逃离现场，独留被众人围观的顶级黑客捧着碎花棉布包裹的小饭盒在风中调整气息。
上午的课全部结束，栗山凉拎起书包，就听到背后有人在叫自己。
他回过头，竟是他刚入学时分到的室友，dexter。
起初，他碍于任务缠身需要独立空间，率先申请了单人间，可惜好的环境总是会在眨眼间被一抢而空。
无奈，住房协管员在没有通知他的情况下将他的名字复制粘贴到双人间名单中。
白计安得知，只是在电话里说了一句“好好上课”，随即在日落前将现在二层小楼的钥匙放进他的手心。
“真好啊。”
他顺着dexter的眼神看过去，是catharina给他的饭盒。
栗山凉别扭道：“你也看到了？”
dexter羡慕地点点头：“难怪宿舍你一天都不住。我要是有这么性感漂亮的女朋友，给我做饭，送我上学，我肯定也不会看学校一眼。”
“别瞎说，她不是我女朋友。”
栗山凉抄起饭盒，快步绕开dexter，远离是非之地。
在校园里绕了半圈，他终于找到一块没人的草地。
看着眼前极具日式饭盒的棉布和系法，栗山凉总觉得似曾相识。
之前他们出海，聂开宇做过一模一样的傻事。
早上，明明是他先起床，把玫瑰插进花瓶，catharina才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
连化妆都没时间的人，怎么可能有时间准备午餐？
隐隐察觉到背后暗流涌动的阴谋，栗山凉打开饭盒，只见袋装的金枪鱼三明治下面压着一张对折纸条。
打开看，竟是一段聂开宇和catharina的聊天记录。
「我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
「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又不是第一天上学。况且，小栗子的脾气你不清楚？除了你谁还敢拿命勾搭他？」
「但他太漂亮了。」
「……」
「总有不怕死的。」
「那怎么办？你又不能去。」
「你能。」
「……所以呢？」
「演一出戏吧，在他其他同学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