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下药,鹿死谁手

  姜禾年一低头,和小豆丁姜小苗对上了眼。
  “你怎么也在这儿?”
  “回家去,一会儿天黑了。”
  说完没管她,仰头正要再喝几口水,腿却被直接抱住晃了晃,水洒了姜禾年一脸,衣领都湿了。
  “哎呀……你干嘛!”
  “不、不……”
  姜小苗嗫嚅着,抱着她腿的小手微微发抖。
  姜禾年眉心微蹙,见姜小苗十分紧张地朝右边瞥了一眼,眼神立即扫过去。
  正巧看见墙角躲闪不及的姜艳秋。
  姜禾年心里一突。
  低头看一眼手里的水壶,下一秒,拨开姜小苗的手,直直朝姜艳秋走了过去。
  姜小苗像是受到了惊吓,转身跑掉了。
  姜艳秋好悬才忍住没露出半点心虚,抱着手臂靠着墙沿,刺道:
  “姜禾年,你又搁这欺负小宝小苗啊,这要是让爹知道,你又准备怎么狡辩?我看——”
  姜禾年脸上没任何表情。
  她一言不发地贴近过来,姜艳秋正感莫名其妙,就突然被用力掐住了下巴。
  姜禾年抬高手把水壶径直怼到她嘴里,手腕一转,水哗啦啦淌出来。
  姜艳秋猝不及防呛喝了好几口,脸上立即露出十分惊恐的神色。
  姜禾年眼眸微眯,面色更冷。
  她不顾推阻,抬高的两手更加用力,踮起脚继续往姜艳秋嘴里灌水。
  要是搁在平时,姜禾年的力气是绝对抵不过姜艳秋的,但眼下姜艳秋慌了神,竟然一下子没推开,又被迫喝了好几口。
  “哐当!”
  水壶终于被挥到地上,余下的水撒了出来。
  姜艳秋捂着脖子弯腰,两指直往喉口上抠,却呕不出半点东西来,顿时慌怒交加。
  “姜禾年你有病啊!”
  她冲上来扯住姜禾年,嘴里怒骂着“小贱人”,一边咬牙把她往后面推。
  姜禾年看她这反应,完全确定了壶里的水有问题,她强压下心里的惊疑,奋力抵抗。
  “姜艳秋!你是不是疯了!我跟你之间没仇没怨!”
  “谁说你跟我没仇?你跟我仇大了!!”
  姜艳秋已经气红眼了,脚下狠力往前推着姜禾年一路撞到仓库门边,土墙扑簌簌掉土灰。
  “姜艳秋你放手!”
  姜禾年被死死揪住了衣服,挣脱不开。
  姜艳秋脸狰狞扭曲又得意的脸凑近。
  “看什么?看你的姘头会不会来救你吗?!那最好!让他亲眼看看你在别人身下发骚的样子!看他还会不会要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姜禾年心底骤然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想,她瞪大眼难以置信,“你疯了?!”
  体内隐约升起的温热,让她挣扎得越来越厉害。
  “神经病!你放开我!”
  可惜姜禾年的力气是远远抵不过常年干农活的人的。
  她越震惊,越挣扎,姜艳秋越高兴。
  哪怕她自己体内也隐隐不对劲了,反正等会儿快点去拿解药就行。
  “怎么样?怕了吗?别担心,很快就有人来安慰你了哈哈哈哈!”
  “你敢!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有什么不敢的?这里没别人,就算你说出来,有人信吗?你有证据吗?”
  姜艳秋龇牙用尽全力两手掰着姜禾年的肩膀,右腿压住她的腿,准备一举把她撂进仓库里。
  “进去吧你!”
  她脸上得逞的笑意猖狂,随即后脑勺传来的一声清脆震天“哐!”响。
  嘴角突然僵住,还来不及多说一句话,就两眼一翻,往前栽了下去。
  姜禾年火速侧身避开一步,任由姜艳秋直直倒进仓库门内,上半身栽在满是沤霉味的麦秸秆上。
  “呼、呼、呼……”
  姜禾年两手抱着一个不锈钢炒锅,大张着嘴喘气,心脏砰砰急跳,并且伴随着体内升起的某种的热,越跳越失序。
  她转开一步警惕地看着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姜艳秋,舔了舔发干的唇,脑子急急转着这人刚才说的话。
  她得离开这里,赶紧离开这里。
  急匆匆拉动木门虚掩上,姜禾年转身就跑。
  浅色的月亮已经挂上树梢,逐渐侵略夕阳最后的余晖,天色渐渐昏暗。
  热。
  好热。
  身体里像是藏着一个蠢蠢欲动的活火山。
  姜禾年细指紧紧揪着衣领,脚步不停。
  微张着嘴唇,喘息越来越急,喉咙里的焦渴像是十天没沾过水,脑袋热涨得堪比高烧40多度。
  穿过一整排无人的仓库,视线被硬生生逼出来的眼泪模糊了,她艰难地眨眼辨认了一下方向,直直朝右前方跑去。
  花沟村队部办公室里。
  “贺副连长,京城寄到咱生产大队的关怀信你也看了,部队的大首长对你回到花沟村后的生活条件很是关心,你说这……”
  “唉!你之前怎么也不说呢!”
  王建平无奈又懊恼地瞧着依旧敞着长腿坐在漆红木凳上,姿态一派随意自然的贺进山。
  要不是虚长十几岁,占了辈分,他真是想抹脸擦冷汗了。
  把一个京城大部队里的首长、长官,当成了普普通通的炊事员退伍大头兵,让人住在山脚的破茅屋上,天天拄着拐杖带伤下地干活。
  这要是被发现,真是,真是……唉!
  这不是要落他们一个不利于军民团结的罪名么!
  王建平说着说着,大叹起气来。
  贺进山无所谓地嗤笑一声,“我已经退伍了,叫名字就行。什么首长、连长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说起这个,王建平就更头疼了。
  他看完信后,战战兢兢地拨通了上面留的座机电话,结果那边一通转接,最后是什么大首长接听的,那声音一听就浑厚无比让人想敬礼,给他紧张得呀!
  谁知对方一听贺进山能走了,发出朗朗笑声,还问了许多,听那意思分明是想让他回部队去。
  “那个贺副、咳进山啊,你这腿……现在是恢复得怎么样了?”
  贺进山瞥向搁在腿边的拐棍,勾起一抹笑,拇指指腹漫不经心摩挲着木棍上的细微纹路。
  “时好时坏,偶尔撑着借借力。”
  王建平不禁有些失语。
  这听起来,你怎么还挺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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