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狼之愿
伦敦某处荒凉空地。
爆炸燃起的火焰在灼去最后一点可燃物后便彻底熄灭了，仅在原地留下了焦黑的灼痕。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以及一种凝固的、山雨欲来的死寂。
东方凛与上尉相对而立。
“虽然已经问过了，但姑且还是最后问一遍吧。”，东方凛看向了对面已经脱去身上军绿色大衣，显露出全身上下那块块虬结的如同钢铁浇筑身躯的上尉，“那么，上尉，你已经决定了好了吗？”
“决定好……赴死了吗？”
上尉并未回答。
但他摘下了自己的帽子。
散乱的银发随风舞动。
他嘴角肌肉扯动、上抬……露出了一个微笑。
东方凛嘴角也翘起来了。
他说：“那就如你所愿。”
话音尚未落下，他的身形骤然在原地消失了。
上尉的身影也在刹那间溃散为漫天白色雾气。
雾气在下一刻聚合，化作上尉的身形。
但东方凛的身影却在他的身后浮现。
类似于《海贼王》中的自然系恶魔果实能力者，狼人上尉的身躯在受到攻击时会化作白色雾气。
一定程度上能够完全免疫物理攻击。
若是按照这个世界的力量来看，破局的唯一办法仅有——在上尉攻击的瞬间身躯会实体化。
女警也正是因此，在其攻击的瞬间，在其半自杀的情况下，将其击杀。
但东方凛不会这么做。
他不是女警。
上尉也不会如同面对女警时的‘自杀’。
少校给过他命令了。
他会全力以赴。
所以他的腰杆猛地一拧，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猛地向着后方东方凛抽去。
其威势之大，甚至在空中带出炮鸣般的声响。
可东方凛不闪不避，仅抬起手掌。
砰！
一击即中，上尉的身形当即溃散为漫天雾气，鬼魅般就要绕到东方凛的侧面，发动连续且沉重的打击。
然而就在他的身形即将崩溃的瞬间。
一股无可抵挡的吸力骤然在他身躯一角猛然爆发。
那并非火焰，却比火焰更令人心悸；并非寒冰，却比寒冰更冻结灵魂！那是纯粹的“无”，是吞噬一切的“暗”！
【暗水】！
照理来说，即便是飞机发动机发动时超高转速所带来的吸引力也无法阻碍上尉的任何举动。
但在这股突然爆发的吸引力面前，狼人上尉将要崩溃开来的身形却又如同被一只无形的、由黑暗构成的大手狠狠攥住，生生给他捏了回去般。
化作了他的实体。
一股奇怪的感受传上心底。
上尉循着那感受的来源看去——却只见一只手掌不知何时搭在了自己的肩头。
掌心似缭绕着黑色的火焰。
但却并没有任何的温度。
他疑惑的看向东方凛。
后者对着他露齿一笑。
【暗暗果实】可以通过接触无效化其他果实能力者的能力。
但这份力量不仅仅针对于【恶魔果实】。
它针对的是所有无法触及它的能力。
所以在东方凛的手掌触及上尉身躯的瞬间，他将要溃散为雾气的能力也就此失效。
甚至就在东方凛手掌触及自己的瞬间，自己身躯之中那永恒跳动的心脏也稍稍停滞了一秒。
“原来…是这样……”上尉心中瞬间明悟。
上尉心中彻底明白了东方凛要杀死自己的方式。
毫无疑问，有着这个能力，即便无需银制武器，东方凛也可以杀死自己。
这份惊喜，几乎让上尉想要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一想到面前这个男人与少校进行的交易。
一想到这个男人即将赐予自己的，令他喜悦的礼物。
他就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至少，得让他更加尽心一切才行！
左臂的肘关节猛地抬起，犹如出膛的炮弹，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竟生生撕裂了【暗水】形成的无形力场束缚，朝着身后东方凛的头颅悍然回击！
东方凛同样丝毫不惧，拳锋之上镀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漆黑。
如同两座钢铁山峰的碰撞！
砰！
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巨响轰然炸开！
东方凛的身形猛然向后一晃，整条小臂都呈现出软趴趴的模样。
而上尉的左肘，也在与东方凛霸气附着的拳锋之下瞬间扭曲变形，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但他成功了！
他用这自残式的、几乎不可能的一击，短暂地挣脱了【暗水】的绝对压制！
“嗷——！！！”
剧痛与狂喜刺激着神经，上尉的狼瞳彻底化作血色！
他完全不顾左臂的惨状，借着反冲之力，右拳紧握，肌肉纤维猛地绷紧，好似一张张蓄满的强弓。
然后…爆发！
带着粉碎一切的意志，他的拳头猛然朝着东方凛的胸膛，发动了最后的、倾尽一切的绝杀！
……
“完美啊！沃尔特！”，阿卡多手持双枪的身形猛地从斗篷之中伸出，他身上的甲胄也好似在那短暂的斗篷中快速完成了变装般，化作他最初的那套暗红哥特式风衣。
方才贯穿安德森手掌的，俨然就是他左手的那柄黑色枪械。
阿卡多不由得伸手抚摸了一下枪身，似陶醉、似夸赞道，“你的杰作，我非常满意！”
手掌被一枪打穿，甚至在爆裂水银弹的作用下，安德森改造人的身躯也没有半点作用，鲜血淋漓。
可他不仅没有丝毫退却，反而不管不顾烂泥般软趴下去的手掌，猛地冲到了阿卡多的身前。
阿卡多单手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
三枚子弹被安德森防护在身前的圣洁屏障阻拦而下。
可就在安德森面露惊喜的瞬间。
阿卡多猛地伸直左手，表情不由得崩坏。
砰！
掌心黑色细长手枪枪口中银白瞬间穿越而出。
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子弹已经冲到近前。
能够轻松挡下其他子弹的圣经屏障在那jackal的子弹面前却好似纸般薄脆。
噗！
屏障、连带着后方安德森格挡的胳膊，在那子弹的破坏下瞬间迸发出鲜血，骨骼弯曲。
可安德森仍旧没有退后。
“喝啊！”，他用尽身躯中全部的力气，猛地挥动统剑。
刀光闪烁。
可倒下的却仅有两只关键时刻冲上前来的死河亡灵。
阿卡多的身形早已飘飞向后，落在了建筑废墟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前方的安德森。
无数死河亡灵在此刻疯狂涌来。
在安德森的身前化作了一道厚实的亡灵屏障。
甚至就在此刻。
嗖嗖嗖！
三张闪烁着银光的扑克牌骤然闪烁，贯穿了安德森身躯各处。
砰！
一枚在空中划过诡谲轨迹的魔弹也从背心贯穿了安德森的身躯。
安德森身上血光飞溅。
阿卡多的声音响起。
“怎么办？”
“你要怎么办？”
“怪物就站在身前，天主教徒，你该怎么战胜我呢？”
“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
“即便是无限的尽头，对我而言也足够了！”，安德森怒吼中挥动统剑，将靠过来的两只死河亡灵随手击杀。
可胳膊的伤势太深，加上和阿卡多这样非人的怪物鏖战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
两刀过后。
他躬身下来，鲜血从口中涌出，大口喘着粗气。
他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怎么了？天主教徒，怪物就在这里，你要怎么办呢？”
“满目疮痍的你能怎么办呢？你的胳膊都要掉下来了。”
“那又如何，吸血鬼。”，安德森骤然俯身，将断裂的胳膊叼在嘴里，“只不过是胳膊断了而已，不要虚张声势！”
“阿门！”
“噢？多么令人震惊啊…人类果然是最值得钦佩的。”
可拦在安德森身前的死河亡灵何止成百上千？
那是一条河流！
名为‘死亡’的河流！
但安德森仍旧没有退却半步。
“啊！”
他猛地迈开双腿，冲入了阿卡多身前的‘死河’中。
霎时间，无数的死河亡灵纷纷伸出手来。
但安德森只管不断挥刀，挥刀、再挥刀！
砰！
漫天的火光中，安德森竟生生炸开了一条通向阿卡多的去路。
眼看着安德森就要冲上前。
希律律——
一声清脆的马鸣，无数骑着战马的银白骑士却在那道路的尽头浮现。
安德森早已是伤残之躯，又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通过呢？
就连他自己的心中都不禁有些绝望。
可就在那一杆杆长枪朝着他戳刺而来的瞬间。
砰！砰！砰！
无数子弹雨水般暴射而来。
那冲锋的骑士竟在瞬间便土崩瓦解。
可这样的武器、攻击，安德森又如何不熟悉呢？
“你们这群蠢货！”
“让我们这样回梵蒂冈的话，我们做不到！”
“这些不就是您教导我们的吗？”
……
砰！
上尉那凝聚了最后意志、倾尽一切的绝杀之拳，狠狠印记在了东方凛的胸膛之上。
足以粉碎山岳的力量爆发开来。
咔嚓！
东方凛胸前本就布满裂痕的赫者甲胄在此刻应声彻底崩碎，暗红的血肉碎片爆炸般四散飞溅。
巨大的冲击力甚至穿透甲胄，狠狠灌入东方凛的躯体。
“噗！”
一口鲜血从东方凛口中喷出。
然而——
既然决定了要给上尉一个绝对满意的死法。
东方凛又怎会退却呢？
他那双隐藏在破碎面甲下的眼眸中悄然闪烁猩红色泽。
他身体仅向后晃了一晃。
就在上尉因这超越极限的爆发而力竭、因击中目标而心神出现一丝波动的刹那——
东方凛动了！
他搭在上尉肩头的右手并未收回，反而猛地用力，五指深深刺入了上尉肩部那坚逾钢铁的肌肉。
【暗暗果实】的力量猛然爆发，迫使上尉只能保持人类形态。
同时他的左手猛然握拳。
漆黑的的物质攀爬其上。
没有什么惊骇的动静。
也没什么声势i。
东方凛的拳头仅是在绝对的力量之下，猛地挥出，然后洞穿。
噗嗤！
鲜血在空地上洒落。
但上尉却忍不住露出微笑。
因为就在东方凛的手触及他心脏的瞬间。
【血肉主宰】的力量已经绕过了他的意志，作用于他的身躯。
前所未有的。
一股死亡的气息弥漫上他的心头。
东方凛缓缓抽出手臂。
随着手臂的抽出，一颗不断鼓动、跳动的心脏也随之而从中取出。
那令上尉喜悦的死亡终于彻底弥漫开来，将上尉完全吞噬。
他的嘴角忍不住翘起。
身形也在瞬间如同被抽走了脊梁，缓缓地、无声地向后倒去。
东方凛上前一步，用那只沾满温热鲜血的手，轻轻托住了上尉倒下的身体，让他不至于直接倒下。
上尉那千锤百炼的狼人身躯下隐藏着远超常人的质量。
很沉，但东方凛托得很稳。
上尉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生命的光辉正迅速流逝。
但他残存的意识却仿佛感受到了东方凛的靠近，那双涣散的瞳孔极其艰难地、最后聚焦在东方凛的脸上。
东方凛嘴角翘起些许，露出一个微笑。
将他缓缓放在废墟之上。
蓝色的火焰在他的身躯上无风自燃。
但他却轻轻开口。
“安心睡吧，上尉……”
“从今以后，再也不用醒来了。”
随着这最后的话语落下，上尉的身躯也彻底被蓝色火焰所弥漫。
最终，化作飞灰。
【你杀死了‘上尉’，符合掠夺条件，是\/否定向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