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怪物的厮杀
上尉掠夺条件的满足，在东方凛心中激不起半分涟漪。
相比起血统，东方凛更想要满足对方的愿望。
【你获得了‘狼人’血统】
【你的卡巴拉生命之树长出了新的枝条……】
冰冷的文字在眼前浮现。
但他的目光，穿透弥漫的硝烟，却从始至终都牢牢锁定在远处废墟之中正在上演的那场宛如宿命般的对决上。
……
“那就来吧！”
一声怒吼，整个背叛者十三科全部出动，在无数枪林弹雨的掩护下，神父终于突破横亘在前，名为‘死亡’的河流。
来到了阿卡多身前。
“你终于来到我身前了吗？”
“做的好！”，阿卡多猛地抬起头，面露赞赏，“不愧是背叛者十三科！不愧是我的宿敌！”
“但你要怎么杀死我呢？”，阿卡多忍不住摊开双臂，仿佛要拥抱，又好似在挑衅。
“用你这残破的身躯的吗？”
“还是你的统剑呢？”
阿卡多的疑问，并非嘲讽，而是冰冷的现实。
然而，面对他的质疑，安德森却伸出尚且完好的右手，猛地从那残破不堪的教会风衣之中，拿出一个盒子来。
那盒子的表面缠绕着条条绷带似的白色布匹，布匹一经出现，便随风舞动，好似拥有自己的生命。
盒身通体黑色、木制，表面刻印着几个字母，若是将其连续起来，便组成了一个单词——‘spear of longinus（朗基努斯之枪）’。
杀死‘神子’的枪。
也是足以让任何不洁的存在为之颤栗、哀嚎的最神圣武器。
“拥有武器的并不只有你一个。”
“噢？那就是你的王牌吗？”，阿卡多能够从安德森所拿出的那个小盒子上感受到一股由衷的危机感。
但他对此非常期待。
非常好奇。
是什么呢？
安德森并未言语，仅是用那仅存的、尚能活动的右手手指猛地用力。
砰！
漫天爆碎的木屑中，一枚银白的闪烁显得异常刺目。
那是一枚锥形的金属片，整体细长而锋利，表面布满了清晰的撕裂断面，仿佛是从什么东西上撕扯下来的一块残片。
在看见那残片的瞬间，阿卡多不由得愣住了。
所有的好奇、赞赏、残酷、愉悦……全都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愕、愤怒，以及……悲哀！
“是钉子吗？裹尸布…圣杯…朗基努斯之枪……从罗马消失的最后一件圣遗物吗？”
他仿佛已经猜到了安德森想要做什么，面色不由得极其难看了起来。
但这难堪并非是因自己所感受到的生命危险——他渴求着死亡。
而是因为……
他实在不愿让面前这个拥有自己的信念，拥有自己的理念的辉光的人类变成自己这样一个弱小的怪物啊！
“奇迹的遗香…海伦娜的圣钉……”
“没错。”，安德森猛地伸出手，将那枚闪烁着致命银白辉光的圣钉残片，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可就在他将要将其扎入心脏的刹那。
“住手！安德森！”，阿卡多却猛地喊住了他，脸上满是说不出的悲哀。
“你是要抛弃自己的灵魂成为怪物吗！？”
“成为神的怪物吗？”
“一具空有神的力量的永恒容器吗？”
“你也一样吗？”
“像他们一样的狗屎…认同神与否定神的怪物吗？”
“使用‘奇迹的遗骸’意味着……你也打算成为奇迹的遗骸吗？”
“你和我……我们的战斗，驱使着我们走向地狱的尽头……”
“像我这样…抛弃人类身份的弱小怪物。”
“你这是在唾弃、毁灭自己的一切。”
“住手，人类…不要成为我一样的怪物。”，阿卡多忽地无比悲伤。
他仿佛在安德森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自己选择为了力量选择抛弃了一切，抛弃了生存的信念与对生命的肯定，化为了拥有力量却失去一切的‘弱小’怪物。
安德森拥有信念、拥有坚定的信仰。
他是如同五百年前范海辛一般充满光辉的人啊！
他本该如同百年前的范海辛那般，结束自己这只弱小怪物的永恒生命——为他带来永眠。
可他一旦使用了那根钉子。
他就不再是人类了。
圣钉的力量会改造他的身躯。
选择使用钉子也代表着他放弃了自己的信念。
他就会变成如自己一般，弱小的怪物了。
可安德森心中早已做出了选择。
“我只是一柄统剑！”
“吾愿生来即是风暴！”
“吾愿生来即是毁灭！”
”吾愿生来即是无血无泪，只是无情的飓风！”
“如果她能使之如愿，那就这样吧！”
话音落下。
安德森不再有丝毫迟疑，猛地将掌心圣钉扎向自己的心脏。
滴~滴答~
鲜血洒落地面，可安德森的心脏处，却以圣钉为中心，蔓延开来无数荆棘藤蔓。
“你……你这……”
阿卡多前所未有的暴怒了。
他忍不住向着安德森迈步。
一步、两步……步伐迈动间，幅度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沉重。
好似塌在了心头。
他快速来到了安德森的身前。
安德森此刻正因心口的剧痛而跪地。
似在忏悔。
似在忍耐。
阿卡多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掌心黑色手枪对准安德森地头颅。
“无药可救的蠢货！”
他刚要扣动扳机
唰——唰！
两道清辉刃光骤然划过他的脖颈与胸膛。
……
正当阿卡多、安德森两人在废墟上激情互砍的时候，一道人影悄然来到了他们的不远处。
“打的真激烈啊。”，那人影眼底的暗红即便在夜色下也分外醒目。
“先生。”，一道身影悄然间来到了他的身后。
他指尖的银白在周围的火光下闪烁出诡谲的光泽——‘死神’沃尔特。
但那人却看也没有回头看沃尔特一眼，只是摆摆手，“放心吧，虽然我也想快点和他交手，但你们会先排在前面。”
他向来尊重‘人’的信念。
特别是勇气。
更是犹如醇厚的美酒——叫人欲罢不能。
无论是此刻正经历着非人蜕变的安德森，还是蛰伏数十年只为此刻的沃尔特……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无论是神父，还是死神。
他都不认为他们能抢走自己的‘主餐’。
即便是有其他‘原罪’的情况下。
“多谢。”，沃尔特点点头。
作为支撑他苟活至今的唯一动力。
作为他几十年前便开始布局的唯一目标。
即便面前的人给予了自己实现愿望的能力。
但如果是他走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为了那个唯一的梦想，他也会拼尽全力！
……
砰！
唰！
“豺狼”喷吐出的特制子弹带着强横的冲击瞬间打烂了安德森的胳膊，血肉漫天飞溅而出。
与此同时。
锋利的统剑也轻而易举割开阿卡多的身躯，从其躯体上带起一片鲜血。
但下一刻。
安德森的身躯之上便有无数荆棘从中蔓延，而后血肉回卷，恢复如初。
阿卡多的血液在半空飞溅时也犹如拥有了自己的生命般，自发回卷，归拢身躯之上。
这毫无疑问地，是两个怪物之间的对决。
阿卡多得眼神变得极度危险，目光死死盯住了安德森胸膛处深深嵌入心口的银白尖锥。
就是那枚‘圣钉’将安德森变成了现在的怪物。
那么想要杀死‘怪物’，也自然得从‘圣钉’入手。
砰！
枪口处骤然迸发出火光。
一枚子弹狠狠落在了那枚‘圣钉’上。
可如阿卡多所预料的那般圣钉被粉碎不同。
铛——！！！
一声尖锐得金属碰撞声响起。
可‘圣钉’却意外的坚韧。
以至于子弹落在上面都留不下丝毫印记。
甚至‘圣钉’在受到攻击后甚至发出嗡鸣。
“呃啊啊——！”
仿佛被激怒了般，安德森的体内骤然涌现出无数荆棘藤蔓。
藤曼在空中飞舞，密密麻麻仿佛遮蔽天空。
最终，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它化作了一个巨大的‘荆棘十字’。
而神父本身也仿佛那日的‘审判’般。
仅是静静成为‘十字’中央的那个将要承受一切罪恶的‘祭品’。
就在阿卡多愣神间。
安德森猛然从空中坠下。
将手中那柄饱经战火、沾染了无数污秽与神圣之血的铳剑……
由上至下！
带着净化一切的意志！
狠狠扎入了阿卡多的头颅之中。
那闪烁着微弱圣焰的剑尖甚至带暗红血液与脑浆生生从阿卡多的天灵盖中生生穿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