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0章 顽固婆婆终忏悔 善良家人齐示爱
病房内，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陈丽那张憔悴不堪的脸上，她躺在病床上，身形消瘦，仿佛一片随时可能飘落的枯叶，生命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赵倩站在一旁，眼睛红肿，显然是一夜未眠，满心都是对婆婆病情的担忧和对丈夫张强痛苦的感同身受。
李贵英见此情形，心急如焚，她深知孕妇情绪波动过大的严重后果，于是提高了声音，清脆而响亮地说道：“好了！大家都先安静一下。倩儿，你可千万要记住自己是孕妇啊！都别激动了，静静吧！”
这声音宛如一道凌厉的闪电，瞬间划破了病房内压抑的寂静。
赵蔡明听到妻子的呼喊，迅速跨步走到赵倩身边。
赵蔡明的步伐坚定有力，仿佛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伸出手紧紧握住赵倩的手臂，目光诚挚而严肃，语重心长地劝道：“倩儿，听你妈妈的话，一定要立刻平复心情。”
赵倩深吸一口气，胸脯剧烈起伏着，像是在努力压抑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海洋。
赵倩缓缓放开婆婆，动作轻缓而沉重，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赵倩站起身来，接过母亲递过来的纸巾，双手微微颤抖着，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花，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韧和克制，仿佛在告诉自己要坚强面对这一切。
张强默默地拿起一瓶矿泉水，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温柔，目光如同春日暖阳，能驱散一切阴霾。
张强迅速挪开瓶盖，快步走到赵倩面前，微微弯腰，将水瓶递到赵倩手中，轻声说：“倩儿，喝口水吧！”他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涓涓细流，流淌在赵倩的心间。
赵倩接过水瓶，微微仰起头，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轻轻擤了一下鼻子，然后微微抿了一口水。
那清凉的感觉顺着喉咙流下，仿佛给赵倩燥热的心带来了一丝慰藉。
赵倩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像是在黑暗中艰难绽放的花朵，虽略显脆弱却充满了希望。
赵倩看着病床上的婆婆，语气中带着鼓励：“老妈，现在您可以答应我们带你去京都看病了吧？京都的医生医术高明得很，医疗设备也先进，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陈丽微微转过头，她的动作迟缓而艰难，仿佛每一个动作都要耗尽她所有的力气。
婆婆陈丽看着儿媳赵倩，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那笑容中却夹杂着一丝疲惫和无奈，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微弱却坚定：“不用了！我已经很满足了，你们都原谅我，我就算现在走了也能瞑目了。贵英妹妹，对不起啦！你们的恩情，我只能下辈子再还啦！”
李贵英轻轻走到病床前，脚步轻盈而沉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对陈丽复杂的情感，坐到床边的塑料凳上，轻轻握住陈丽瘦骨嶙峋的手，那触感让她的心猛地一揪。
亲家母李贵英的语气中充满了怜悯与温柔，轻声说：“陈丽姐，一切都过去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也有责任，不能全都怪你。你还是听倩儿和强儿的话，去京都看病吧！钱的问题不用担心，儿女们会想办法的。再说侄婿郭新文也说了，一切费用都由他来承担。”
陈丽微微抬起另一只手，在空中颤抖着，仿佛一片在秋风中飘摇的树叶，轻轻地放在李贵英的手背上，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对过去的悔恨和对未来的无奈。
随后陈丽又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缓缓道：“贵英妹妹，咱们的两个孙子就拜托给你了。你和蔡明老弟都是优秀教师，孙子交给你们，我放心。其实就算我能活着见到他们，我这性格也不适合带孙子。说起来，我这性格做什么都不合适，活着也是个窝囊废、危险品。”
“哎呀，姐，你可不能这么自私哦！”李贵英看着陈丽毫无血色的脸蛋，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嗔怪，“两个孙子让我一个人带，负担太重了，你必须活着和我一起带孙子。”
陈丽苦笑了一下，笑容苦涩得如同嚼着黄莲，眼神空洞而黯淡，轻声说：“傻妹妹啊，如果能活，谁会想死呢？尽管我还要坐七八年的牢，尽管监狱生活很苦，可我还是想活着。你看看我手背，血管都是炭黑的，这样的身体，怎么可能还救得活呢？血管里流动的哪里是血，分明就是毒液。我这辈子作恶多端，连血管里流的都是肮脏的液体！”
李贵英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同情和惋惜，语气更加轻柔：“陈丽姐，不要这么没有信心啊，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陈丽微微闭上眼睛，睫毛不停地颤抖着，像是在努力对抗着内心的恐惧和痛苦，缓缓说：“不会了，我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其实早些天就开始很难受了，只是一直没说出来。听说我晕倒在地，被女犯抬到监狱医务室抢救，才发现我发烧了。退烧药刚开始吃的时候还有点用，后面吃了都没用了。而且我胸疼得厉害，全身乏力，我感觉眼睛一闭，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贵英，你们都回去吧，这里留下张恒山就行了。没想到，临死之前还有警察守着自己，唉！”
说完，陈丽便不再说话，静静地闭着眼睛，仿佛已经放弃了对生的挣扎，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张恒山在一旁连连点头，他眼神中满是疲惫和无奈：“对，蔡明老弟，贵英妹子，你们都回去吧。倩儿，你今天就别去上班了。看得出，你很疲乏。”
赵蔡明轻轻牵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公公说得对，昨天晚上你没睡好，今天就别上班了，更不能下乡。走，我和你妈妈陪你回家。现在离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回家吃早饭，躺床上睡一觉，或许就没事了。”
赵倩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顺从和感激：“好，一切都听爸妈的。老爸，老妈，那我就先回去了。老妈，我一有空就会来看您的。”
“倩儿，小爸小妈，我开车送你们回去，我喜欢吃小妈煮的早餐。”
张强说完，便跟在赵倩、李贵英和赵蔡明身后，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仿佛每一步都带着对母亲病情的担忧和对家人的牵挂。
他们缓缓走出了病房，那背影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只留下一片寂静和沉重的氛围。
两位女狱警见状，默默地站回到走廊，她们的身影如同两尊冰冷的雕像，静静地守护着病房内的一切。
病房里，一时间只剩下陈丽和张恒山两人，寂静得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恒山，你觉得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啊？贵英和倩儿肯原谅我吗？”
陈丽闭着眼睛，轻声问道，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一片即将飘落的羽毛，在寂静的病房里轻轻飞舞。
张恒山缓缓坐到床边的塑料凳上，动作迟缓而沉重，握住陈丽瘦如干柴的手，那双手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努力传递着自己的力量和温暖。他微微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表现非常好，母女俩都原谅你了。以后，贵英妹子对你不会再有任何敌意了！你们俩终于和好了！”
陈丽依旧紧闭双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那微笑像是黑暗中透出的一丝曙光，虽然微弱却充满了希望：“这就好，这就好啊！当时的我实在太过分了。说了一句话，现在想起来，脸都会发烧啊！说什么呢？你一辈子都猜不到的。”
张恒山微微叹息一声说：“都过去了，你还是少说话为好，歇会儿吧！”
陈丽轻轻哼了一声，缓缓说：“我居然说，世界上女人都死光了，张强也不会娶赵倩。贵英妹妹说，世界上的男人都死绝了，赵倩绝不会嫁给张强。可是，他们俩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看他们恩恩爱爱的，我死了也瞑目。差一点，我就酿成悲剧了。”
“你那个时候狂妄到这个程度，我根本就没想到。你们在医院大打出手的事，我也是后来听强儿说的。倩儿从来没提起过你们之间的事。可见咱们的儿媳多有修养，度量多大啊，难怪能成大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张恒山说起赵倩，语气中满是自豪，那眼神中仿佛闪烁着光芒。
陈丽微微睁开眼睛，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悔恨，有欣慰，还有对过去的追忆。
她看了一眼张恒山，很快又闭上了，有气无力地说：“你还会记得天天来咱们家，赖强儿娶的李金金吗？”
“记得，你怎么还提这样的渣女啊？她和柳若冰都是渣到底的女人，不值一提。幸好强儿立场坚定，没听你的娶她李金金。幸好倩儿还能回到强儿身边。”
张恒山言毕，凝视着病恹恹的妻子，他的眼神中满是怜惜和无奈。
陈丽微微睁开眼，神色暗淡无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她看了一下张恒山，很快又闭上了，吃力地说：“是啊，还是你们父子俩的眼力好！后来，李金金也被抓到监狱，正好和我同一个房间，我以为救星来了，有李金金在，别人再也不会欺负我了。没想到啊……”
“陈丽啊，你歇一会吧，你说太多了。李金金也好，柳若冰也罢，她们都和我们没任何关系了。”
张恒山根本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又不想伤害将死之人，只能轻声劝慰。
张恒山声音轻柔而无奈，像是在哄一个任性的孩子。
陈丽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尽管没有多少力气，却还是忍不住地想要倾诉。
她吃力地咬了咬嘴唇，眼中含着恨意，缓缓说：“李金金居然不念我对她的好，抢了我的饭菜，还打了我一巴掌，让那些女犯人朝我脸上吐口水！”
“陈丽啊，都过去了，就一笔勾销吧！你啊，赶快闭眼休息！”
张恒山柔声柔气地劝慰着妻子，紧紧握着陈丽的手，仿佛想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陈丽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力的倔强：“不，我怕一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恒山，其实我很怕死的，你说人死了不会变成鬼，那我就更怕了！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
她越说越紧张，越说越害怕，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可她实在是连抖动的力气都没有了，那颤抖更像是一种内心恐惧的细微体现。
张恒山紧紧握住陈丽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温和与坚定：“别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声音沉稳有力，仿佛给陈丽吃了一颗定心丸。
陈丽微微点了点头，苍白如纸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那微笑像是在黑暗中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陈丽，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那个时候你就像一道光照进我的生活，现在也一样啊，你的光芒不会消失。现在的医学水平很高，医疗器械很先进，你会好起来的。”
张恒山用温柔的语气安慰着妻子，那也仅仅是安慰。
张恒山与陈丽结婚三十几年，这三十几年里，他们的生活几乎没有过甜蜜。
陈丽自始至终都没把张恒山这个农民的孩子放在眼里，只要一不遂愿，就会破口大骂，而每次都要张恒山苦苦哀求，她才肯罢休。
因为陈丽是副县长的女儿，优越感极强，从小娇生惯养，脾气暴躁。
他们也曾闹过离婚，可女方家庭势力太大，当时的张恒仅仅是一位中学教师，山无力抗衡，最终选择了隐忍，维持着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陈丽吃力地睁开双眼，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和追忆，看了看张恒山，又缓缓闭上了，轻声问道：“恒山，你有爱过我吗？”
张恒山听到这个问题，一时愣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有犹豫，还有对过去情感的梳理，竟不知如何回答。
陈丽微微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和释然：“恒山，要是不好回答，就算了。我知道这辈子你都不会原谅我，因为我这辈子对你总是骂骂咧咧的，态度非常恶劣！我不敢求你原谅，但我希望你忘记过去，面对未来，开开心心地生活。咱们的儿子张强很会赚钱，儿媳妇倩儿又很孝顺。你呢，就不用太过节约，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好好享受生活。不知道倩儿有没有去上班？看得出，她很累。”
此时，赵倩已经回到家，拖着疲惫的身躯，仿佛每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赵倩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起来吃早饭。
可是，赵倩刚拿起筷子，手机便突然唱响了那熟悉的旋律：
打天下，坐江山
一心为了老百姓的苦乐酸甜
谋幸福，送温暖
日夜不忘老百姓的康宁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