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发誓

噌然破空之声凌厉而出，那婆子的颈间骤然出现一抹银光，尖锐雪亮的刀尖正对着那婆子的咽喉，再稍稍往前一步，便能穿刺而过。
李炤不知何时下马，右手抬起长刀，俯视着那婆子，面上是罕见的杀意，“你若是胡乱攀扯无辜之人，最好先掂量掂量轻重。”
他丝毫不顾及围观者发出的惊呼和窃窃私语，只挺拔的站立在那里，刀指向那瑟瑟发抖的老婆子，“你与你的那位娘子，是受何人指使？想要毁掉我的名声？”
李炤咧开嘴笑，“你可以拿你的性命赌一赌，我在不在乎你所谓的名声。”
那婆子不住的颤抖，原先谁也没告诉她，这李炤也是个疯子啊？
不是说这位宁郡王府的郎君是个老实可靠的乡野出身，只要赖上就没法推拒，到时候彻底搅黄他和梁国公府的亲事，再将蔡氏塞进去，岂不正好完成交代的命令。
“是谁指使你来污蔑房大娘子的？”李炤将刀尖往前推一寸，鲜血顺着刀尖滑落在那婆子的脖颈之间。
“郎君且慢，”宁郡王府管事连忙跑下来，伸手小心翼翼将李炤的刀从那婆子的脖子上移开，“小人知道郎君听见房大娘子被污蔑，气愤难当，然而若是此般逼问，难免受到奸人设计，反咬咱们一口。”
“到时候旁人便更要传得风风雨雨，对房大娘子的更为不好。”
李炤面色松几分，倒也将管事的话听进去，点点头
，又转身向着那老婆子说，“有什么事情现在就说清楚，不然越拖越久，你们还有后招。”
他伸出手指直指向天，“我向神明发誓，若与你所说的蔡娘子有任何失礼之处，或者有什么举动言行误导，便立即横死当场。”
天空澄澈，连一丝风云也无，和煦的阳光照在他的肩头，打上一层碎金。
“轮到你了。”李炤朝那婆子抬一抬下巴。
那婆子目瞪口呆，这李炤不会是让她也发誓吧，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这回她该如何收场？总不能真的发毒誓吧，她心里实在发憷。
她捶胸顿足，“李郎君若是不想认下这段姻缘，咱们家虽然破落，也曾是书香之家，那点骨气还是有的，今日之后，恩断义绝，再不会来打扰李郎君，你又何必这样来羞辱我们呢。”
“我苦命的娘子啊，一腔真情错付，也是咱们家不配，本都是高门贵第，人品如何都不是最为要紧的，任是品貌出尘，又有何用？”
李炤听着她的哭诉，嘴角动了动，想起那位苍白孱弱的女子，终究没将反问的话说出口，“你愿意在此胡搅蛮缠，我也不管，只不过事情总要澄清，不能伤及无辜。今日我将话放在此处，你别想再污蔑旁人。”
他又转头对着围观众人，“谁要是心中有疑问，我就站在这里，现在便可问我，但要是今日之后，有人明知是造谣，还传言不止，我只好找到你们门上
，同你们好好理论。”
他将长刀“刷”一声收回刀鞘，环顾四周，朝着众人点头示意，重新翻身上马。
“郎君……”管事诧异的看着他。
“既然事已解决，你告诉嫂嫂一声，有什么事再来寻我便是，现在我去京郊跑马，日落之前一定赶回来用饭。”
当事人既走，这出戏也算落下帷幕，围观众人觉得兴致索然，见世子妃等出府来张罗，众人便也渐渐散去，只留下那老婆子留在原地，颇有些手足无措。
这和她料想中的相去甚远，她既没想到此番无功而返，更没想到李炤竟然就那般撂下这里的事儿径直去骑马，压根不将这当做一回事儿。
她们千里迢迢离开北疆上京，可不是为这个结果。
“您是蔡氏的奴婢，咱们郡王府是无权处置的，正好贵府的人来了，便请回吧。”世子妃皮笑肉不笑的俯瞰着蹲在地上的老婆子，也并未说什么安抚的话，只是直截了当的送客。
老婆子一愣，果然见到蔡氏的人匆匆赶来，连气都没喘匀，就忙着向宁郡王世子妃告罪：
“这是蔽府远亲娘子带来的乳母，失散多年，又在边疆生活，礼数未免欠缺，冒犯贵府实在过意不去，改日我家夫人想要亲自登门赔罪，还请世子妃殿下宽恕。”
世子妃笑眯眯的，“一向听闻蔡氏虽然门户微寒，但家风清正，想来也不会教导出这般放肆的家仆，原是边塞远亲。既然蔡
夫人这么说，我自然要给蔡夫人一个薄面，只是还请好好教导这老妪。”
“即便是年纪大，也不能倚老卖老，为老不尊是不是？”世子妃一句也没提那位闺阁的娘子，只是直接讥讽那老婆子。
蔡氏来人心领神会，感激的朝她行礼，“多谢世子妃殿下指点，小人一定将这不受规矩的带回去好生审问教训，决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他命身后跟着的家丁将一只不大不小的箱子抬来，“一点小心意，只当是赔罪，还请世子妃殿下不要嫌弃，在库房里放着玩儿也好，总归这东西进了郡王府，便是它们的福气。”
世子妃似笑非笑，抬抬手命人将箱笼搬进去，“夫人费心了。”
蔡氏之人又深鞠一躬，恭送世子妃回府，直到宁郡王府的大门轰然关上，脸上陪着的笑猛然消失，他盯一眼那老婆子，摆一摆手，带来的健壮家丁便将那老婆子团团困住，拿麻绳捆的紧紧的带回府去。
蔡府位于西市坊间，因着与梁国公府是姻亲，多年扶持下来，也是一条街上最为气派的宅邸，此时的蔡府一阵兵荒马乱，旋即大门被紧紧合上，连里头仆从的声响也一并销声匿迹。
正堂之中，蔡府众人聚在一起，下首青砖上跪着弱不胜衣的女子，并着被五花大绑，堵住嘴不断挣扎的婆子。
正堂上首坐着蔡家时任的族长夫妇，右首则是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正是梁国公
府三房的夫人蔡氏。
今日她正打算回娘家，顺便打探那蔡小娘子的虚实，谁料是撞个正着。

第三百七十八章 发誓

第三百七十八章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