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别拉低我的救援率

  宰坏东西还是很爽的,比跟敌对方军队作战还痛快。不仅毫无心理负担,甚至隐隐感觉身体散发着正道的光。
  “你已触犯了大郑律第四条——不可饶恕之掠杀罪!我,临颍郡公、殿帅凌晨,宣布剥夺你的一切权利,并对你进行投胎改造教育。原谅你是佛祖的事,我的任务是送你去见他。”
  举着斧子对地上早已没了生气的常书生宣读判决书后,凌晨这才将斧子“啪嗒”一声丢到地上,擦着手走出了殿外。
  游(扮)历(猪)红(吃)尘(虎)支线——青州篇——旧禅寺副本,终于……
  “呜呜呜……”
  嗯?
  还有高手?
  东侧殿躺着胖和尚和哥布林的方向,传来一阵微弱的哭声,凌晨动了动耳朵,背着手走了过去。
  殿内一片狼藉,东西摆放的七零八落,一地垃圾,床单被褥更是和狗窝没区别。床上角落里蜷缩着一名浑身赤裸的女子,胳膊捏着床布遮住羞体,头发跟十几年没洗了一样蓬松脏乱,但脸还挺好看的。
  看到凌晨的时候,她在惊恐之余还带着点轻微的疯癫和害怕。
  即使自己委曲求全、屈身事贼,也只能堪堪保住性命。如今歹人们被仇家寻上门,外面方才的打斗声她是听见的,这人是会放过自己,还是杀人灭口,只有天知道。
  早在被他们玷污清白之后,她就不想活了。可又一想到家中的父母,临死前怎么也要见上他们一面才肯甘心啊!
  听她哽咽着哭诉完自己的悲惨遭遇,请求凌晨饶她一命后,凌晨不由得在心中长叹一声——
  造孽啊!
  大郑虽然已经成功立国,但是许多百姓明显还生活在旧的秩序中。
  在大多数人的观念里,新生的大郑能坚持多久,完全是一个未知数,搞不好可能还不如大周存在的时间长。所以大伙该吃吃、该喝喝,有事别往心里搁。
  乡野绿林尚且如此,地方州府又是怎样一种态势,跟开盲盒一样刺激。
  统一天下只是开始,后面的路才难走呢,我辈,任重道远啊!
  ——
  被一巴掌扇醒的韩登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望向炕边。
  凌晨俯身上前扶着他的肩膀,把他拉了起来,用十分关切的口吻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我一进来就看到你在挣扎,是不是梦里谁打你了?”
  韩登摸了摸自己的脸,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见他没什么事后,凌晨这才松了一口气,朝着他招了招手,便自顾自的蹑手蹑脚走出了房门。
  韩登不爽的打了个哈欠,整理好衣服后,拿起自己的扇子翻出了郝老汉家的院墙,然后看着凌晨身边裹着男人衣服的女子疑惑皱眉。
  “怎么还带回来一个?”
  “许姑娘是路过时被那帮贼人掠上山的,家仆随从都被贼人害了,她在那座旧禅寺里吃了不少苦头。这不赶巧遇到了,我就想着顺带把她送回家去。”
  韩登张着嘴巴不解的看向凌晨,这不是把别人家的棺材板抬回自己家哭吗?
  见到凌晨已经抬腿向前走去,许姑娘也紧紧跟在他身后,韩登连忙赶上前去,边走边问道:
  “不是长腿了么?让她自己走回家不就得了?”
  “你让一个姑娘家大半夜在山林中走路啊?”
  “那就等到天亮再出发呀!”
  “你特么真是心冷手冷千古少,枉披人皮在今朝,以后外面再别说认识老子~”
  “不是…”韩登看了一眼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许姑娘,毫不掩饰的说道:
  “你看上她啥了?在贼窝里待过的,身上还有干净的地方吗?再说她这样……下了山也没人会要,活不成人的……”
  啧!登子这话就不对了,带着浓浓的封建时代局限性。任何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无论如何也要珍惜苍天赐予的金色年华啊!
  身后的许姑娘听到了韩登的话,脚步一顿,悲伤、羞愤、懊悔和难过一起涌上心头,低下头啜泣起来,双手捂住脸掩面痛哭。
  “呜呜呜……”
  凌晨无语至极,一脚踢在韩登的屁股上,凝眉咒骂道: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属泰迪的?老子救人是因为心善,如果带上目的奔着回报去,那还叫行侠仗义吗?我只要出手,就一定会帮到底,谁也别想拉低我的百分百救援率!”
  走到许姑娘身边后,凌晨毫不客气的拽住她的胳膊,双手捏住她的胳膊强行拉开,让她露出脸来,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你也是个没气性的,为什么要哭?你应该去撕烂他的那张破嘴!”
  ……
  韩登仔细盘算了一下,发现还真是。凌晨救人确实没有图过回报,纯粹是看心情。救陛下、救先周梁王(话说这哥们现在还活着吗)、救姐夫、救冯大人和自己,全凭缘分和他乐意。
  至于回报么……
  你给也行,不给也行,他都不会因为你的反馈就感到满足或者生出怨恨。
  当然如果你敢恩将仇报的话,那当我没说。
  他连殿帅的职位都视作可有可无,还有什么东西是他图谋的呢?图这名女子的以身相许吗?
  别搞笑了。
  被同时喷到的许姑娘和韩登都没了脾气,默默走在后面。凌晨背着手哼着歌,向着泰山顶峰发起冲锋。
  月亮已经隐去,天色灰蒙蒙的,将亮未亮,依稀能辨认出前面的路。道旁两侧的树影只剩下黑色轮廓,像是被谁用墨笔勾勒出来的一样,风起叶婆娑,鸟鸣山更幽。
  “呼哧~呼哧~”
  凌晨拄着从路边折来的木棍,喘着气爬上土坡后转身伸手,四肢并用的韩登很自然的伸出手,却被拨到一旁。
  许姑娘歉意的看了韩登一眼,缩着脖子伸出手,被凌晨拉了上去。
  “啊~~?”
  韩登既不解又气愤还无语的看了一眼继续向前走去的二人,无奈的叹着气四肢并用,拽着蒿草费力的爬上土坡。
  “好歹拉我一把啊~”张着嘴大口喘气的韩登双手扶着膝盖,对着凌晨幽怨的喊道。
  “你睡了一晚上,我刚下夜班,没让你背我就不错了,你想屁吃呢?”
  韩登听后瞬间就不乐意了,指着许姑娘不满的问道:“那她为什么……”
  “堂堂七尺男儿,拿自己跟女人比较,用你们关中话说,你简直羞先人,亏你达~”
  “我……”
  跟着这俩人,许姑娘原本糟糕透顶的心情和抑郁到快要自闭的精神状态,也被崎岖难行的路程和他们之间奇奇怪怪的对话转移了注意力。
  其实她原本性子就很活泼,只是遭逢大难后受到了打击,如今见这两人压根就不在意自己,旁若无人的开玩笑和互相诋毁,也就恢复了一些心态。
  “恩人,你们…你们好有胆量,这样的夜路都敢走……”
  凌晨还没回话呢,韩登就抢先反问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以前经常夜里出门,下大雨、电闪雷鸣的都要去。”
  许姑娘略微惊讶的看向韩登,这位公子以前一定吃过不少苦,雨夜还要出去,若不是有迫不得已的事情,谁会在那种天气出门啊!
  “公子以前是做什么的?请恕奴见识浅薄,不知道什么活计要雨夜出去……”
  这次轮到凌晨抢答了:“他以前是个采花贼,专门翻墙跳窗钻人家姑娘闺房的,被发现了还要杀人全家。”
  “啊?”
  “哎你……”
  许姑娘听到这话后,畏惧的低下头去,往凌晨身边靠了靠,不着痕迹的离韩登远了点。
  山顶的风很大,吹的三人衣服猎猎作响,凌晨非常中二的张开双臂,感受着风吹脸颊的清爽和舒适,好久没有吹过旷野的风了,真舒服啊~~
  许姑娘站在凌晨身侧,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两个胳膊肘紧紧贴在腋下两侧,被风吹乱的头发肆意飞舞。她伸出手,将头发撩到耳后,看向灰白的天空。
  韩登不断的整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发型,秦王殿下虽然对许姑娘没什么想法,但有异性在身边,他还是习惯性的注重起了自己的外在形象。周边的美景先放一放,头可断,发型不能乱。
  空旷的山顶遍布野草碎石,只有一棵参天大树傲立在风中。三人并排立在树下,远处的层峦叠嶂若隐若现,云海翻腾在山谷之中,他们站立的位置却在云海之上,这种奇妙的感觉前所未有。
  天高处也有散云,如同灰色的炊烟一样被大风吹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眼前飘过。原本灰白色的天空也透出了一丝微黄的色彩,慢慢变为橙红。
  地平线尽头慢慢钻出一个光点,散发出的光芒映红了整片天空,寒夜散去,旭日东升。
  笼罩在神州大地的乱世阴霾、盘踞在许姑娘心头的灰暗际遇,都如同四周的山石草木一般,被朝阳的热烈和明媚透射照亮,天光破晓,云开日出。
  凌晨心底顿生豪迈之气,扯着嗓子大声唱了起来——
  “纵马江湖道~今生任逍遥~
  英雄不为红颜折腰~
  豪情比天高!
  一身冷傲骨~天地来打造~
  剑荡群魔鬼神惊~
  男儿正侠少!
  手握残阳沥血剑~心有冷月凝霜刀~
  绝顶一览众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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